下午,贺祈年便回学校了,由于最近请假频繁且好几次没有交作业,他还被班主任找去办公室喝茶。最近的生活只能说是糟糕透顶。
一回教室,就看见自己桌上一半放着一堆教科书和卷子,一半放着牛奶和新鲜的三明治,都是他爱吃的牌子和口味,这两样只有在一家很远的便利店才有卖,不用想,这是裴言川买给他的,当然不会是他自己去买,估计是找了两个倒霉蛋跑腿。
贺祈年看也没看,这算什么,嫖资还是事后怜悯补偿?还不如给他两瓶消肿消炎的膏药来得实际,他屁股都还是痛的!
他心中有气,直接把三明治和牛奶随手往旁边一推,从落下的空白卷子里随手抽出一张就准备开始补。
张奎盯那两样食物已经很久了,见他也不吃,满脸堆笑地凑过去,“哥,见你总爱吃这玩意儿,到底啥味啊。”
贺祈年笔尖一顿,睨了他一眼,斜眼问道:“想吃?”
张奎不好意思干笑两声,“这不是没吃过想试试嘛,你掰一点给我尝尝呗。”
谁知道贺祈年直接把东西往他桌前一放,牛奶盒受力不稳,直接横倒在桌上。
“以后再买来你就都吃,想吃多少吃多少,给我说一声就行。”
张奎看着那两片白软的吐司夹着鲜红的澄心蛋,绿油新鲜的生菜叶,淡黄奶香的芝士片,还有两片培根和火腿,不自觉咽了口水。
“哥,你真好,以后有事喊我。”
贺祈年听见这个“哥”字就觉得头痛和恶心,他将食指放在薄唇前。
“嘘,安静偷摸地吃,食不言。”
他又补了一句,"以后叫我名字就行,别喊哥。"
贺祈年看着一道极其长的题目不由自主的出神,虽然裴言川说要让他在床上被做一个星期,但是好在自己发烧了,裴言川也没有折磨病人的爱好,否则也不会送他喜欢的吃的,所以,裴言川当这件事过去了。
但是,贺祈年他过不去,想起昨晚上的事情只觉得耻辱和难堪。
可是耻辱的事多去了,记得他不愿意跟裴言川的那段时间,几乎见一次两个人就要打一次,每次的结局都是他输,额头、脸、肩膀、腹部,腿都是一些淤青,磕碰,血肿。
直至贺祈年终于是打不动了,他认输了,裴言川说他终于学乖了。
他可能是学乖了,没再一见面就往裴言川的脖子上去掐。
贺祈年鼻头一酸,苦味从心头蔓延,他用力甩了甩头,想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甩出去,又安静地拿起笔把那些题做完,只要他努力学习,努力往一个更远的城市靠近,就能和这些烂人烂事统统斩断一切联系,任凭谁也找不到他。
今天不是周一不需要举行升旗仪式,大课间又变成半小时活动时间,贺祈年做不出题,正在看网上答案解析,一条消息弹出来,是裴言川让他下楼。
贺祈年感到一阵恐惧,他本想假装看不见,但是这样做的后果就是裴言川会亲自过来,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他拽出去,然后留下一堆闲言碎语让他自己回来解决。
他扔下笔,给张奎打了声招呼便穿上校服外套走出去。
贺祈年的教室在五楼,他下楼都是一瘸一拐的,校服的布料并不好,时不时摩擦到他的伤,疼的他龇牙咧嘴,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一下楼,裴言川就站在正前方,他穿的校服衬衫十分松垮,上面的几颗纽扣没系上,露出一片。
贺祈年生怕自己的表情出卖他内心的恨意,所以只好强迫自己挤出笑脸。
裴言川看见贺祈年这笑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嫌弃的啧了一声。看见贺祈年那别扭的走路姿势,裴言川善心大发地往前多走几步,伸出手想去探他的额头,却被贺祈年躲了回去。
看着他后退半步的样子,裴言川的脸顿时冷了下来。
“怎么?不想我碰你?”
生理上的厌恶贺祈年没控制住,但是好在他反应快,“没呢,这不病刚好,看人有点重影嘛,我也站不太稳,腿都是软的。”
说到病,裴言川心下一软,也没揪着这件事不放。
“病的重吗,我一回去就听说你发烧了?”
“还好,不重。”
裴言川皱起眉头,“你这声音哑得跟鸭一样,你不能照顾一下自己吗?”
贺祈年深吸一口气,他真的很想给裴言川这个神经病一拳头,是谁把他折腾成这个样子,如果不是他事后不准他清洁,他会发烧吗。
“放学后我去买点药。”
裴言川拉过贺祈年的手,温热的手掌抚摸到这冰凉的掌心,他内心有些烦躁。“我本来这几天还有事,但听说你生病又连忙赶回来,给你买的东西吃了没有?”
贺祈年突然有点想哭,不是因为感动,而是因为他觉得自己都这么难受还要应付裴言川,就觉得自己比鸭还不如。
妈的,奇耻大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