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小祖宗，向丽萍吐了一口气。
家里的锅碗瓢盆不用操心，贺祈年成绩好也不用担心，唯独是自己的丈夫贺扬让她这个心悬在半空里。
最近贺扬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事情，班也不好好上，他教的是小学数学，这几天甚至还收到一些家长的投诉电话。
她本来想找个时间好好和他说一说这些事，两个人的年纪也不小了，离半截入土也不远，怎么尽做些糊涂事。
可谁知道贺扬压根就没抽出时间回过几次家，向丽萍总不能去找他闹，无非是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
还是在电话里吵，纵使她不知道贺扬在做些什么，但是还是能听出来那些麻将的声音。
算了，人多多少少也有点娱乐心思，向丽萍懒得管了。
贺祈年每一天都在学校里，自然是不知道家里的悄然变故。
有几个同学来问他身体怎么样，贺祈年也不过是说自己感冒发烧了而已，接着又闷头写作业。
才刚写完第一个小问，贺祈年弓着的背突然直起来，笔在指尖转动，“咣”的一声落下砸在桌面上。
他看了一眼窗外，凑过头去问昏昏欲睡的同桌。
“诶，张奎，昨天和今天有人来我们班找过我吗？”
张奎半睁着眼，眼神中尽是迷离，也不知道是在思索还是在昏睡。
贺祈年拿了一个小面包塞他手里，张奎慢悠悠直起身，捏着那包小零食。
“有，就是那个17班的，以前经常找你的那个。”
贺祈年点点头，用力拍了拍张奎的肩头，语重心长说道：“睡吧，老师来了我喊你。”
17班，裴言川。
贺祈年闭上眼，不知道要怎么去找裴言川，自从和段景睡了一晚之后，总感觉怪怪的，心里居然莫名其妙有一些……愧疚？
这个想法让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是睡多了还是睡少了让脑子不清楚，居然会觉得对不起裴言川。
就那种硬手段一股脑使在自己身上的王八蛋，就是绿他800回都算少的。
贺祈年甩了甩头，还是早解决早轻松，他穿上外套出了教室，往17班走去。
早上还是雨雾蒙蒙，现在却又蹦出太阳来了，贺祈年甚至觉得有些热。
两个班的距离不算远，路程不超过3分钟，贺祈年让外面站着的同学帮他找一下裴言川。
出来的时候，裴言川还只穿了一件短袖，不知道是洗了头还是出了太多汗，头发是湿润的，直接全部捋了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有几缕稍长的发丝掉下来遮住耳尖，脸上神情有些阴沉，显得五官更凌厉。
贺祈年被他这幅模样看得傻了一下，外面光线好，能看见裴言川脸颊两侧有红晕，似乎是运动过。
“你打篮球了？”
裴言川没说话，倒让贺祈年更心虚了。
他率先解释道：“我昨天晚上不太舒服，今天早上也请了假，所以没在学校。”
“我知道。”
裴言川的声音平静如死水，听不出一点喜怒哀乐的情绪。
贺祈年勉强露出一个笑，从包里掏出两个小面包给他，“我从家里拿的，挺好吃的。”
裴言川没接，贺祈年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有些尴尬，他发现裴言川似乎在看自己，不对，准确的说好像是……观察自己。
脸，脖颈，胸膛一直沿顺往下，这个目光带着审视的意味，没有丝毫旖旎。
贺祈年后退半步，感觉裴言川要把自己的身体看穿一个洞来。
“你……是不是不饿啊，其实囤着也行。”
裴言川嘴角勾起一抹笑，“你倒是饿了，你是真饿了。”
这句话让贺祈年简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没时间探寻这话的意味，只能装傻。
“你不要我拿回去了……”
“祈年，这几天你都在做些什么？”
闻言，贺祈年的脑子里尽是一些马赛克。
“做题，吃饭，睡觉，还能做什么啊哈哈哈。”
他明显发现裴言川的神情更差了一些，索性直接拉起裴言川手，小指轻轻划过他的掌心。
这个带着讨好的意味却没有打动裴言川。但是贺祈年却发现他的指关节有着不同程度的擦伤破皮，红白交接。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有伤？”
裴言川冷冷地瞥了一眼他的手，却拽紧贺祈年的，贺祈年几乎能感受那滑腻的血液在自己的掌心流淌，皮肉翻动。
裴言川的另一只手却揽过贺祈年的细腰，将整个人都拥进怀里去，在这嘈杂的环境中，贺祈年甚至能听见那有力的心跳声。
“心情不好，发泄了一下。”
这周围还有人，贺祈年想挣脱开这个诡异的怀抱，却被死死扣住。他索性就安静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