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立凯立刻把目光看向了秃顶老头。
他知道秃顶老头话没说完，没有抢着说话，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
秃顶老头一脸痛心。
“老大，你走那年我六岁，这个家里除了娘，只有我认识你！”
“本以为你做了大官，回来了会拉扯一下这个家。”
“没想到你……”
“你做的每一件事，都让我们伤透了心！”
“这个小逼崽子就是个泥腿子，一辈子在垄沟里找豆包的下等人！”
“你不帮家里人，怎么帮着他？”
“你还说老娘过大寿要息事宁人，就你这样息事宁人吗？”
“是不是让我们都给你跪下，你才肯罢休？”
秃顶老头越说气势越足，唾沫星子横飞，还向前走了几步！
他这番话刚说出口，张家其他人就“呼啦”一声，全都站在了他的身后。
那目光，看向张立凯，都跟看仇人差不多！
秃顶老头继续说道：
“你回家确实给我们带了东西，但那与娘对你的养育之恩相比，算个屁？”
“我们最看重你拿回来的茅台，结果呢？”
“你说你是不是人？”
“你自己一天两瓶，都拿出去喝了！”
“既然这样，你还拿回来干啥？恶心我们呢吗？”
“还有，你当这么大的官儿，手下管着成千上万的人，给家里的孩子安排几个工作，怎么就不行？”
“一跟你说，你就瞪眼睛，一跟你说，你就赶人！”
“你就是忘了祖宗，你就不是咱们张家的人！”
张立凯静静地听着，老泪已经滚滚而下。
“你说完了吗？那你听我说两句……”
“既然你还记得我这个哥哥，那你就应该知道，我是怎么离开这个家的？”
“是爹把我卖了！”
“卖了一块大洋和五斤苞米面！”
“你们张口闭口都说我对这个家不闻不问，你们知道我一个八岁的孩子，在外面有多难吗？”
“别的不说，你们问没问过我负过几次伤？几次是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国家，我问心无愧！”
“再说酒的事，我既然带回来了，自然是要送给你们的。”
“但你们背后说了什么，以为我老眼昏花，不知道吗？”
“老二，是不是你开的会？是不是你让全家人一口都不许喝？”
“你是不是要用这些酒去送礼？用我的名头给这些孩子安排工作？”
“这件事我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了，我岂能让你们如愿？”
“小人！投机分子！若是纵容了你们，我的良心不安！”
被人揭了短，秃顶老头一张大脸瞬间紫了！
刚刚张开的嘴，立刻闭得严严实实。
马书记就在旁边站着呢，就是要送给他的！
如果自己再逼逼，张立凯全说出来，就真的无地自容了！
张立凯是真的生气了，胸膛在剧烈起伏。
“你们说我没帮你们，你们家的三个工人是哪来的？”
秃顶老头这一次可不干了。
“那跟你可没关系，那时候我们连你是不是死了都不知道！”
“是省委的一个大人物，看上了我们家的三个孩子，说我们的孩子个个优秀，才破格给的机会！”
张立凯仰天又是一阵惨笑！
这事他不能说，只恨自己酒后失言，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
“好的很，你家的孩子确实个个优秀！”
“既然如此，还用得着我给你们安排吗？”
“我的职位是组织给的，别说现在我已经退了，就算我还在职位，你们也休想走我这个后门！”
“没别的，我那些死去的战友，他们都睁着眼睛看着我呢！”
“我要是敢徇私舞弊，我就对不起他们的在天之灵！”
“另外我还告诉你们一件事，我只有一个儿子，他的工作我从来没插过手，就在两年前，他在森林大火中牺牲了……”
停顿了一会儿，张立凯的声音转为低沉。
“我儿子死之前救了10个人，我为他骄傲！”
“儿子我都没有照顾，凭什么要照顾你们？”
……
此时的李青云，手捂着脸在慢慢后退。
他亲身见证了，贪婪可以让人丧失心智！
张家人太贪婪了。
如果他们能忍一忍，等张立凯走了，再狐假虎威，肯定能够如愿！
现在好了，县委书记就在身边站着呢，他见证了双方的决裂，以后还敢帮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