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两天前把姚畅送回府中,沐青便出了门。他先是去了悦来酒家的本店,发现和早餐店一样,统一制式的服饰以及右侧胸口上方的笑脸图案是店里小厮的标配。但这家酒楼一到午膳和晚膳的时间就人满为患,小厮的数量非常多,大家都在有条不紊的忙碌着,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异样。这样看来,那天欣乐楼火灾发生前是否有小厮私自离开,为了某些目的出现在案发现场就很难被查到。而且,是不是这种服饰可以被轻易盗用呢?
为了印证这个猜想,他特意打听到了悦来酒家小厮们的住处,是在离酒楼不远的地方。一共有十几间房,中间有一块空地。几棵大树植在中间,树干上面拉了绳子,绳子上还有一些晾晒的衣物。沐青趁晚膳时大家最忙碌的那段时间,轻松的躲避开几个还在屋内的小厮的视线,拿到了一件上衣。
如此唾手可得,不得不让沐青放大了这种猜想的可能性,他把衣服挂回了原位,轻叹一声离开了。
后面一天,他几乎遍访了城中大多数酒楼,不论大或小。不过令他感到稍稍有些欣慰的是,这些酒楼里面稍大一些的都有统一的衣服样式,却没看到笑脸图案。而稍小一些的,就是普通小厮的装扮,并没有统一服饰,且同样没有笑脸图案。由此,沐青得出了一个结论,即当晚和夫人一起去欣乐楼的路上,擦肩而过的小厮只可能是悦来酒家的,或者基于某种原因拿到悦来酒家小厮服饰的,为了掩盖自己本来的身份。
终于有了些眉目,可以和小姐汇报这件事了。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姚府,但迎接他的却不是往日坐在小院中,或躺在吊床上的小姐。
“小姐去哪儿了?”沐青看着院里一些已经掉光叶子的树梢轻晃,风卷起几片落叶打着转儿,还没升到空中就又掉落下来。日头西斜,除了坐在石凳上的白桃,丝毫不见姚畅的踪影。
似是没料到沐青此刻会出现在这里一般,白桃在看到他的一瞬间眼睛睁大,惊讶道:“你这两天去哪了?小姐和我都很担心你呢!”
“我……我没事,就出去转转。”沐青含糊其辞,“你还没说小姐去哪儿了?”
听到沐青的疑问,她放下手中正在缝补的针线和布,“小姐啊,上午去给夫人送了碗汤羹。不知怎的惹夫人不高兴了,就被罚跪祠堂了。”
“那你怎么还有心情做这些?”沐青指了指被裁成长方形的布,“也不去求求夫人?”
“夫人说了,罚跪一天,不允许有人求情和探望。”白桃重新拿起针线,选了一块金黄色的布,边缝补边说:“我在做护膝,有时间去做无用功,还不如想点其他办法减少小姐受的苦。”她瞪了一眼沐青,“小姐受苦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是谁找不到人影呢!”
沐青不欲与白桃做口舌之争。他想到一个人——南姑姑,或许可以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他没有再和白桃说下去,转身出了小院的门。
“哎……真是来无影去无踪。”白桃很是无奈,低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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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姑姑,你在干什么?”沐青在老爷的书房外找到了南姑姑。她手中拿着洒扫用的工具,看样子已经做了一会儿卫生了。
“自从老爷走后,夫人就命人不得进入书房。她今天自己来这边坐了许久,许是觉得脏了,让我过来打扫一番。”南姑姑诚恳地说。
“这往常不是下人做就可以了吗?”沐青问道。
“夫人可能不太放心吧。”南雾推测是这个原因,毕竟是老爷以前呆得最久的地方。她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去。沐青紧随其后。
看到书房的样子和之前并无任何变化,沐青回想起了以往在书房汇报事件、整理文书、陪伴大人的日子。他将手轻轻抚上案几,指尖印上的灰尘提醒着他今昔不同往日,既已黄泉相隔,便是永不复见。
南姑姑见他有些伤感,并没有打扰他。而是走到椅子前擦拭了起来。
“南姑姑,小姐是怎么回事?”沐青将手背在身后,出言打破了书房内的平静。
南姑姑停下了手中的活儿,直起身来回答道:“小姐上午稍晚些时候送了碗汤羹过来,本是直接送到主屋的。我当时手头上有点事,就说放在这儿一会冷了,夫人在卧房,让她直接送过去。”她将抹布拿起来折了折,“没想到夫人不在卧房,小姐放下了东西可能随便看了看屋内的摆设,不小心碰到了梳妆台上的木匣,里面放着的一支簪子被摔坏了。我闻声进去时,看到两人在争吵。而后小姐就被罚跪了。”
沐青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了,“就因为一支簪子?”
南姑姑欲言又止,“可能对夫人而言,是有些重要的吧。”
沐青搞不懂女人的想法,还是先去看看小姐比较有意义。“那我过去看看小姐。”
“不可不可。”南姑姑急忙拒绝,“夫人可是说不允许任何人探望。祠堂周围有很多家丁严加看守,你若贸然前去,夫人知道了你也会一并罚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