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萧削它!我把它炼成毒龙来陪你怎么样?”零和小白刚找到所谓冥老的位置,房间里的小女孩便惊呼出声,她兴奋看着小白,小白被吓得缩回了刚伸到房间内的龙爪。
下一秒,女孩在对上零的眼神后又安静如鸡。
高大毒尸和她一起坐回略显局促的椅子上,场面有些滑稽,只剩她脚上的云津银饰还在晃动。
“冥老,我想问问你云津以前的事。”她不客气地坐到另一把椅子上,开门见山道。
“问我以前的事?”冥老捋着胡须,看着重新出现的零,“你现在倒是自在,把这魔域当成自己家了。”
“尊上对你甚是宽容,居然还要让你当魔主。” 冥老干瘪的嘴往下撇了几个度,就像一个看着儿子鬼混无能为力的老父亲。
“听你这么说,像是认识他很久了?”零反问。
“反正比你久,要不是当年你突然出现,他早就认我当师尊了。”
“我早劝他不能信你,最后还是落得个被剜心身死的下场。”
“唉……”他长叹一口气,“真是所托非人啊!”
“那么多年,只有藏在他身体里的老朽为他着想,尊上真是命苦。”
“说了那么多,所以……你愿不愿意为我解惑?”零微笑着看他,握着椅子的手上出现了气急败坏的青筋。
冥老顿觉气氛有些不妙。
潜藏在江应看身体里那么长时间,这个小妮子的手段他是见识过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他轻咳两声:“看着尊上这么喜欢你的份上,自是要帮的。刚刚不过是老辈对小辈的教导。”
“说吧,想问什么?”虽然心里很怂,冥老嘴上架子一点没掉。
“我想问你,在你最初的记忆中的云津是什么样的?比如……那时候的仙魔和现在有何不同。”
冥老嗤笑一声:“小妮子,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云津何曾有此时盛景?”
他枯槁的手指推开一旁的窗,指了指远处生啖血肉的一群群黑影。
“虽然似乎借了些陌生的力量,但这些与我们原本魔族的本源是相通的。尊上体内是他们崇拜的灵魂,同时,他也是我云津魔族口中的千年魔种。”
“大一统的局面,不是很好嘛?”他挑衅看着零,却没有从她脸上看到想象中愠怒。
“千年魔种?为何这么叫?”她只顾着追问。
“此血脉现世,便预示着我魔族昌盛。上一位持有的人还是千年前的魔尊,也是我第一位拥趸的人。”他微微低头,虔诚将手放在胸口,“要说有什么特别,那便是有一种特殊气息,当年我便是循着这个找到他的。”
她歪着头,更加疑惑了,这老头还会闻香识人?
“魔族之气霸道强横,一般很难压制。而千年魔种的感觉,就好像翻涌的力量被封进了一个坚固的盒子,只有丝丝缕缕的气息时不时从周边逸散而出。
“可能也因为这样,魔种能够更好地伪装。”
“就像是……一种封印?”她恍惚想起了什么。
“对,确实像是一种封印。”冥老说着说着也思考了起来。
很久以前,江应看未开混沌灵根之时,体内也存在着一道诡异的屏障。
“不过,我当时看到的情况相反,应该是充满魔气的盒子包裹着灵根的力量。”她接过话。
“呵,那得益于我的引导。我第一次躲到神识中时,发现他体内除了压制魔气的屏障外,还有那仙家垂涎的混沌灵根。”
“有一次,手无缚鸡之力的他被拎到柴房欺负,肋骨都被打断了几根,只能发出呜咽声。老朽实在看不下去,便试着帮他唤醒体内的魔气。”
“没想到成功了,要是指望他那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用的上古灵根,恐怕他早就被打死了。”
“还好凡界那些一肚子坏水的小子看不出什么端倪。”
“他在遇到你之前,都是这么过来的。”冥老感慨道,“被人唾弃,任人欺凌。世间最低贱的浮萍也不过如此……”
她心脏处一紧。
“也难怪他……”冥老皱巴巴的眼皮下那双眸子直直盯着零,“唉,罢了罢了。”
“身负千万愿,却只盼你归来。”
“思及此,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他……”他眼神变得认真,“你是那小子人生中为数不多遇到的好人。”
“所以请你,不要让他重蹈千年前魔尊身死的覆辙……”
零低下头看着自己手腕处的花环,神情复杂。她还未想好如何面对如今的他……找机会杀了他吗,还是想方设法再将他封印变回普通人,然后眼睁睁看着他慢慢死去。
可是每每想到这里,她心里就变得空落落的。就好像那些老旧残篇中拼凑的古老故事,化作一把真实的利刃剜着她的心。
让长生种亲手送别亲近之人,是一种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