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咱们是离开了三年……不是三百年吧?”
零站在一堆残垣断壁之间,眼神中全是茫然。她觉得自己记性很好,可是眼前的景象不得不让她怀疑……
乌鸦在天屿宗上空盘旋,发出刺耳的叫声,空气中弥漫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原本一幢幢有吉光笼罩的仙舍,如今杂草丛生,原本在这个时刻应该浮现在身边的霞光和白雾,也被浓重的红色替代。她极力远眺而去,只看见天屿宗最高的那座主殿孤独矗立着,屋檐破碎,屋顶上似乎还插着些黑色尖枪。
尖枪顶上挂着的……是人头?!!
“这是地狱吧?天屿宗怎么会……”她的震惊无以复加。
“主人……你看这些丑貔貅。” 小白指着天屿宗山门口的镇守神兽塑像。
“怎么这么脏?”它凑近嗅了嗅,一脸惊恐,“主人,这上面有血,而且不止一个人的……”
“连台阶上也都是血。”零俯下身,用右手摩挲着下巴,背后升起一股凉意。
连接山门和主峰的足有千级的登神阶上,再也看不出青石地面的样子,全覆盖着凝固了的血液,黏腻又浓厚。连一旁草木的叶子之上都是斑驳的红黑色小点,往前再进几步,血腥味便扑鼻而来。
“主人,除了血腥味外还有很浓的魔气。”
“小白,一定要跟紧我。”
她咬了咬下嘴唇,但并未缓解内心那种不安。颤抖着从储物空间中变化出扫帚骑了上去,长长的登神阶旁几乎都散落着早已看不出原状的血肉……她脚尖每扫过一阶,她的心情就沉重一分。
虽然这次不用像之前一样一步步攀登,她却感觉并未轻松多少,她只能默默祈祷天屿宗众人,安然无恙。
“掌门?方天桉?便宜老爹!你在吗?”
主殿,没有人……
麒麟阁,没有人……
丹霞峰,没有人……
工造峰,没有人……
寒冷的魔渊之下,也没有尸骨......
就连平日最热闹的外门弟子堂,也不见一个人影……
“主人,他们不会都被杀了吧?亵神会背后究竟是什么?居然能把云津首屈一指的仙门摧残至此!”小白拉住一个被倒塌的焦木压住的身体,用尽全力拖出,却早已没了气息。
“还有最后一个地方没去。”零看向那她再熟悉不过的地方,“绫月阁。”
……
她将小白仔细藏好。
还未至绫月阁,便听到一阵喧闹声。
她放缓脚步,收敛气息,慢慢靠近绫月阁那道竹门,小心翼翼朝里面看去。
绫月阁的一切还是那么光鲜,连老银杏和小莲塘都如她走时一般,院中甚至还焚着熏香。
与宗内其他地方不能说截然不同,简直一个天堂一个地狱……仿佛她和江应看居住的时光被定格了。
“小心些搬,这都是主上珍视的东西。”只见一个长着盘折青角,人面蛇尾的怪物站在绫月阁中央,吩咐着十几个比他体型还要小的魔物,一件件往外搬运着东西。
而他脚下,踩着一位身着天屿宗弟子服饰,满头银发的少女。她背对着零,看不清面容。
云津人很少见到银发呢……她暗自思忖,更仔细地听着院中的动静。
“你说你在宗内曾与银发那位熟识,自认为有她八分姿色,怎么到头来一点都学她不像呢?”蛇尾怪物端起腰间的酒壶猛灌一口,却并未咽下,和着他嘴里红色的血液喷到了少女头上。
少女的银发渐渐褪色,露出其下原本的青丝。
“早知道就不带你去那万魑了,听说你还没见到他就吓得尿了裤子。害老子被主上责罚,不中用的东西!还有脸回来复命!”
“本还指着你向主上讨些好处。”
“要不是你!老子还在花街喝酒呢!怎么会来这破天屿宗当后勤工!”
“仔细看来,这脸确实不像,连这刚染的头发也如此劣质。”怪物的利爪勾起少女的头发,用力一拉,便将她整个人从地上提起,玩味地盯着她。
“来人,把她剁吧剁吧,做今晚的下酒菜。”
“大人,饶小的一命!小的还有用处。”少女极力想去够那双拉着她头发的手,她眼角疼得都流出了眼泪。
“哦?你说说。”怪物变本加厉地将她的头按在院子中的石桌上,腾出一只手来剔了剔牙。
“我确实是装的,我本是天屿山脚下一户农家的女儿,并非天屿宗弟子。衣物也是尸体上拾得的。”
“但我真的见过那位银发的‘绫月上仙’,若是能再见她一面,我一定能认出她来!”
“大人别说您了,主上身边的心腹都没几个见过她的!留我在身边,大有用处!”少女强忍着剧痛,一字一句,恳切道。
魔物手上松了些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