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该起床了。”
她醒来时，整个人躺在绫月阁熟悉的大床上，江应看温柔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你送我回来的？”
她打开门，江应看手中端着一盘热腾腾的糕点，还有几个金黄色的橘子。
“是的，是徒儿将师尊抱上床的，师尊很轻。”他连眼角都染上笑意，这句话中那个动词的读音被刻意加重了。
“油腔滑调，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徒儿只有一个师尊……”他继续开着玩笑，“这些自然是跟师尊学的。”
她脸颊羞得通红，手中已经出现了魔法阵：“没大没小，那就让你尝尝教训！”
两道身影在院子中一前一后追逐，仿佛在打闹嬉戏。
江应看边跑还不忘回头道：“师尊，今年山下的村民送给天屿宗许多早熟的柑橘，果肉细腻香甜，师尊有时间尝一尝！”
早熟的橘子居然也是甜的吗......她不着边际地思考起来，或许是重新回到绫月阁，她最近的精神放松了许多。
少年高高束起的马尾随着身子的活动而上下雀跃，恣意明媚，零很少看见他这个样子。
真好，她希望这样温暖的笑容能一直出现在他脸上……
“绫月上仙。”
一道苍老的声音在此刻突然传来，仿佛一阵沉钟的闷响，让轻快的早晨染上了些许阴霾。
“骆华上仙？为何此时来绫月阁？”她记忆中，骆华上仙会一直睡到午时的霞光射入丹霞洞内。
“慕寒在人界历练时，发生什么了吗……”老头的神色更加凝重起来。
江应看和零若有所思地对视一眼。
她突然想起络千音在青鸾国时告诉过她，慕寒已经被那些魔物杀死了。虽然慕寒品性不好评价，但好歹也是骆华门下的独苗。
“节……”她话未说完，骆华上仙却不等她。
“慕寒回来了，只是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骆华上仙的手有些颤抖，“他身上，毫无活物的气息。”
“什么？慕寒还活着？”难道络千音又骗她了？可她有什么动机这么做吗？
“我须得去看看……”她连忙跑回房间，简单换了件出行的衣装。
“师尊，弟子陪你一起。”江应看内心也隐隐有些不安，他在青鸾国皇宫时，确实没有感应到慕寒的灵力波动。
络千音现在还在青鸾国，并未回宗，她转头向江应看：“应看，用千里传音通知络千音。”
云津的这个法术确实比她的传令信方便得多，什么时候有空她也开发个类似的魔法。
江应看点点头，他用神识唤着络千音，将现下的怪事一五一十传音给对面。
“她说即日启程回宗，不多时便能到。”江应看还若有所思。
三人不一会儿便到了丹霞峰。
江应看望着丹霞峰上初升的金粉色朝阳，心中一股暖意。上次到这里，还是儿时师尊为自己求药的时候，转眼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
“慕寒，绫月上仙到了，还不出来迎客？”骆华上仙朝着洞内丹炉的方向大吼，在他记忆中，慕寒好像天生就有绫月雷达，总是能第一时间发现她，而小徒弟这次，真是怪异……
慕寒迈着慵懒的步伐，从洞内的黑暗中缓缓走出，虽然温暖的阳光包裹着他，但他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仿佛刚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见过绫月上仙。”慕寒微微拱手鞠躬，手中还拿着熟悉的炉灰铲，语气却不带一丝温度。
“你不是慕寒！你是谁？！”
从她见到慕寒的第一眼开始，她便确认慕寒体内存在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那种熟悉的感觉是……
“方……”
真正的方绫月……或者说占据她身体的东西……
她不清楚那东西的具体名字，但可以肯定，眼前的灵魂就是那个她一直在追寻的所谓“叛徒”。
“绫月上仙怎么了？为何迟迟说不出话来？”
“慕寒”怪笑着，仿佛知道她说不出“方绫月”这三个字。
“你别得意太早！”她毫不掩饰眸光中的杀意，“来人，把这个狂妄之徒押到议事大殿，通知掌门和众长老，夺舍天屿宗人乃是十恶不赦的大罪！”
“遵命！”周边突然间不知从哪里冒出了很多天屿宗的传令弟子，零早就知道他们蛰伏在天屿宗各处，是掌门的眼线。所以平时在绫月阁不会留小厮侍女，也格外注意论事时机。
“哈哈哈哈哈！！！”眼前的“慕寒”突然狂笑起来，“绫月上仙真是聪明啊！不过，你真的确定要审判我吗？小心得不偿失哦！！”
他似乎在威胁，将脸凑近了零的身侧。下一秒，却被江应看夹杂着蓝色灵力的掌风狠狠打出几米开外，震得背后的大石裂开了几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