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亲……”
见自己一时嘴快,说出了答应娘亲保密的事,梅长日涨红着脸,磕磕巴巴。
柳郁竹见状,没有着急追问,而是唤来小绿拿药,悉心为他擦拭脸上和手上的伤口。
感受到柳郁竹的温柔贴心,梅长日抿了抿唇,又想起梅长月无时无刻对她的讨好,犹豫一番后,吞吞吐吐地低声说:“我娘亲…确实知道了。”
“应该不是你告诉她的吧。”柳郁竹莞尔猜测。
“当然不是!”
梅长日猛摇头,脱口而出:“是不巧被她撞见的。”
“哦?你娘亲回了一趟柳府?”柳郁竹不动声色地继续套话。
“她…她现在一有空便会去柳府接我。”梅长日老实说道。
柳郁竹一怔,大感不妙。
这么说,最近这段时日,碧玉儿经常去柳府?
她的目的是什么?
抑制住内心的慌乱,柳郁竹接着套话:“你娘是不放心你跟着牛大爷习武吗?”
“这倒不是。”
梅长日摇摇头,如实说:“她就是去接我,顺便再去看望一下小舅吧。”
柳郁竹瞪大双眼。
碧玉儿去找我弟弟做什么?
那场战役还没有发生啊!
她依旧不动声色,打趣笑问:“你娘亲是去找你小舅说我坏话的吧?我总是卧病在床,院里的事全都推给了她,想必把她累得够呛。”
“没有没有!”
梅长日忙摇头,“她其实没怎么跟小舅喝茶聊天,只是在一旁看他习武,帮她端茶递水,擦拭汗水什么的,偶尔还帮他捶腿按肩膀。”
柳郁竹愕然瞠目。
碧玉儿这是…在讨好我弟弟?
可为什么?
磐石虽已是步兵校尉,但对碧玉儿来说,无甚帮助,她想要的,是他承袭的武章侯爵位,只有他死了,才能落到梅长日的头上。
“你小舅…小舅应该很开心吧,看到你娘亲经常去看望他。”柳郁竹思绪混乱地探问道。
“嗯嗯!”
梅长日笑着点点头,“昨日我们离开时,他俩还抱得难分难舍。”
啪——
柳郁竹惊愕失色,手一松,金创膏应声落地……
是夜,聆听着小青、小绿的呼声,柳郁竹在床上翻来覆去,反复回想着梅长日说的那些话,惴惴不安。
“碧玉儿是在勾引磐石吗?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就不怕被梅凌海发现,连通房都做不成了?”
“说到通房…喜儿呢,与磐石同房了吗?”
柳郁竹皱眉不下,焦虑了一晚上,等到鸡打鸣时,才感到困意来袭,渐渐合上了双眼。
“不管碧玉儿想干什么,我的目的都一样,改变上辈子的命运,保护好身边的人,所以…要以不变应万变……”
陷入昏睡前,她终于理清思路。
待她睡够醒来,已是午后,用过膳喝过药,她的思路更加清晰了,随即唤来梅长月,让她等梅玉珠散学回来后把对方带过来玩翻绳。
而等待期间,柳郁竹以练字为由,写下一张纸笺,再趁着玩翻绳的机会,偷偷塞到了梅玉珠的手里。
纸笺是写给柳喜的,让她在柳磐石下次沐浴时,进去伺候。
一连两次暗示,如果柳喜还是不能与柳磐石同房,柳郁竹只能另寻他法。
夜晚来临,柳郁竹如昨晚一般,辗转不寐,因为还有一件事没有找到突破口——阻止梅秋菊与世子暗结珠胎。
她现在算是被软禁在梅府,即便离开“长青院”,也有小青、小绿紧跟着,要想查出碧玉儿与虞娘的关系,从中找出破局之法,很难办。
“那从世子下手?更不行!”
她完全不认识世子,上辈子也只跟随父亲进宫时曾见过一面。
“进宫那次…世子同我说的仅有一句话,似乎是…你怎么没挑梅凌青来嫁……”
柳郁竹想起来了,那次进宫是为答谢圣恩,正是得皇上一句“文武宜联姻”,才促成她与梅凌海的婚事。
世子那句话说得意味深长,但比起口吻,他当时脸上的表情更是让柳郁竹记忆犹新。
“好像…觉得我眼光很差似的……”
“呵呵,我当年的眼光确实很差。”
“不过世子能那么说,应该是对梅家这对堂兄弟比较了解吧。”
“反之,这对堂兄弟应该对他也很熟悉?”
思及此,柳郁竹打算找梅凌青问问看。
两日后的夜晚,柳郁竹故技重施,用梅玉珠送来的安睡丸让小青、小绿昏睡过去后,找出一件带兜帽的披肩穿上,轻手轻脚地离开了“长青院”。
从头到脚把自己裹得严实的她,影子被冷冷的月光一照,宛如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