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她总觉得这个温贺行今日满面春风的,嘴角就没下来过,大抵是有什么开心事,让他懒得同她计较昨晚之事,又或者有利所图,等着与她讨价还价,不管是哪种都好,等会找个时机好好道谢一番,又是二哥的挚友,想必不会为难。
想到这,她一时也没了那么多担忧,便想起今日来的正事。
“母后让我来送白果炖鸭子,母后亲手做的。”
楚彻会心一笑,这两年去往封地就藩,就再也没有尝过母后的手艺,这次回来进宫看望母后两次,也都匆匆忙忙,未留下用膳,突然怪怀念以前的日子的,“母后有心了。”
“母后这是想二哥啦,二哥你不在的时候,母后每次提起你,总是担心你在代地过得不好。”
楚彻眉眼带笑,心里暖暖的,点了点头,“我明日入宫去给母后请安。”
楚黎乐了然,想起母后今早提起二哥如今还孤身一人,没个佳人相伴在侧,突然换上一副语重心长的表情。
“二哥你年纪也老大不小了,该是给王府添个女主人了,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王妃,母后也就不会担心你在代地过得不好了。”
她之所以这样说,也是因为她想到上一世二哥爱而不得,孤身一人挨到年近三十才随便娶了个王妃,这一世,她真的不想看到自己的兄长饱受情爱的折磨了,她既然有重来一世的机缘,那她也一定能改变一些上一世的遗憾。
楚彻看着皇妹这副模样,突然笑出了声,别说,挺有母后那味。
他现在正是建功立业的时期,儿女情长之事并未规划,而且他觉得,缘分到了自然水到渠成,但他也不想扫了楚黎乐的兴致,便柔声应承下来,“知道了,二哥会让母后如愿的。”
楚黎乐满意点头,然后吩咐婢女将食盒拿到厨房去加热。
温贺行看着兄妹俩其乐融融的画面,心头一阵欣慰。
从前只是听说帝后伉俪情深,膝下四个子女互敬互让,关怀备至,是世间罕见的手足情深,更是帝王之家的一段佳话,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此乃国之幸事。
楚彻邀请温贺行一同进膳,温贺行婉言拒绝,称皇后娘娘对儿子的一番心意,做臣子的不好分食。
楚黎乐想到他一连帮了自己两次,便也跟着劝他一起坐下来,温贺行见公主颇有诚意的样子,于是不再拒绝。
用餐结束后,温贺行告辞离去,楚黎乐也跟着告退了。
两人前后脚离开,温贺行骑马比较快,楚黎乐让车夫加快了速度,终于在前面路口追上了。
她掀开车帘,让暗风去邀温贺行同乘。
温贺行并不意外,于是翻身下马,掀开马车帘子,大步跨了进去。
长公主的车架华贵宽敞,足以容纳五六人,以往楚黎乐觉得空旷的车厢,温贺行一进来霎时间变得狭促起来。
他身高八尺,挺拔如松,即使隔着布料也能依稀窥探出他宽阔的胸膛,浑身上下都给人一股力量感。
楚黎乐突然想起昨晚同乘一匹马,若有若无贴上他胸膛的情形,难以言说的触感,没来由的,两抹红晕爬上脸颊,甚至觉得车厢的温度都高起来了。
温贺行看着公主面如凝脂的小脸陡然变红,还以为是热到了,他拿起车厢矮桌上的扇子,轻轻扇了起来。
“公主可感觉好点?”
丝丝凉意拂过脸颊,宛如一股清泉,流淌在心间。
楚黎乐实在没想到温贺行会有此举,持枪御敌的手,居然会给她扇风!而且举手投足间,自然无比。
她也不好心安理得接受对方的伺候,清了清嗓子,“温将军辛苦,本宫觉得好多了,停下来吧。”
“无妨,公主可有受伤?”
这没由头的一问,楚黎乐愣住了,“什么受伤?”
温贺行看向她那双青葱玉手,“昨晚微臣见公主满手粘血。”
她一下子反应过来,脱口而出,“那不是我的。”
温贺行微微颔首,心下了然,漆黑的眸子停留在楚黎乐脸上,将刚刚从手下那里得知的消息告诉了她。
“沈世子半个时辰前醒过来了,伤口接近心脏位置,就算痊愈也会留下后遗症。”
楚黎乐听完,脸色肉眼可见冷了下来,神情也变得严肃,不咸不淡回了一句:“可惜了。”
她说的可惜自然是没死可惜了。
温贺行将楚黎乐的变化看在眼里,端坐在一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楚黎乐看出了他的疑问,并未打算搪塞过去,主动开口,“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杀他?”
温贺行微微颔首。
楚黎乐言简意赅,“因为他该死。”
温贺行凝神想了想,“世人都说公主爱慕沈世子,非君不嫁,可见传言有误。”
楚黎乐自然明白他想知道什么,可她总不能将自己重活一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