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聿舟双腿使不上力气,面对对方快准狠的攻势,丝毫没有闪躲的机会。
胸前传来一阵剧痛,他透过黑夜企图看清这个直取他性命而来的黑衣人。
对方忧郁的眼神里,闪烁着复杂的情绪,令他心头一震,这双眼,为何如此熟悉?
这一刻,楚黎乐心中一阵畅快,也有片刻的恍惚。
比起长达三十载的欺骗,最后来一招杀人诛心,她这一剑实在是便宜沈聿舟了,也难解她心头之恨,她将剑尖又用力刺进几分。
沈聿舟皓白的中衣化作一朵艳丽的血红花朵,与他苍白的脸颊形成鲜明对比。
逐渐放大的刺目血红令楚黎乐神情一窒,恍惚间,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她上一世毒发时的画面。
也就是这片刻的失神,给了沈聿舟喘息的机会。
他猛地拔出胸口的剑,拼尽全力扑到门边逃了出去,气息不稳喊道:“来人!有刺客,抓刺客。”
楚黎乐怔怔地看了一眼刀尖上刺目的血红,又深深看了一眼沈聿舟踉跄仓皇的背影,最终剑插回鞘,一个飞旋跳上横梁,跃出了瓦面。
沿着来时的路线折返,她边跑边脱下身上的夜行服,以防被抓发现后不好狡辩。
皎皎月色下,只见她如御风而行,速度快到挥出残影。
沈聿舟叫了好几声才惊动附近守夜的仆人,等侯府灯火通明开始抓刺客,楚黎乐早就悄无声息回到了后厨的瓦檐上,她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落地后,刚转身,差点吓得她魂飞魄散,只见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男子正立在她身后,染墨似的眼眸正牢牢锁定着她。
温贺行也愣住了,这不是长公主吗?
他瞧着黑衣人溜进了武宁侯府,好奇心作祟跟了过来。
想到最近戎狄细作在郢都活跃频繁,得到确切消息,朝中官员有通敌卖国者,为戎狄提供朝廷有关北部战略部署的舆图,他便联想到会不会与此事有关。
于是守在黑衣人进去的地方等着,看能不能抓住后一探究竟,万万没想到黑衣人竟是长公主。
虽然此时的楚黎乐早已褪去了夜行服,可他一向对人过目不忘,长公主分明就是刚刚进去的黑衣人。
武宁侯赶到案发现场,看到沈聿舟被刺了个大窟窿,气若游丝倒在地上,差点两眼一黑,他立刻叫人封锁了整个侯府,派人出门搜查,一时间,整个侯府乱作一团。
楚黎乐听到府内的动静,意识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她睨了一眼马上的男人,见他没有要抓自己的意思,佯装若无其事径直离开。
温贺行自然也听到府内的动静,长公主肯定是不会与戎狄有关系的,可他又想不明白长公主怎么会入武宁侯府行刺,又是行刺何人。
他审视的目光掠过楚黎乐,视线停留在她满是血迹的手上,神色一暗,在楚黎乐擦身而过之际,鬼使神差地朝她伸出一只手,“上马吧,骑马更快。”
楚黎乐诧异地抬起头,刚刚光线不好没看清,现在离近一看,发现对方模样甚是俊美,气质出尘,莫名就让人觉得此人定然英武不凡。
犹豫中,武宁侯府大门从里面打开了,举着火把的家仆蜂拥而出,来不及多想,她将手递到了男子手里。
身体腾空而起,她在空中转了半圈,疾风拂面,卷起她泼墨般的长发,然后稳稳落于马背上。
男子双手穿过她的腰侧,握紧缰绳,下一刻,得到指令的马儿撒开四蹄,狂奔而去,犹如黑夜里划过的一道闪电。
温贺行半搂着楚黎乐,与她始终保持一拳的距离,可从远处看,楚黎乐就像是坐在他怀里一般。
由于速度太快,楚黎乐的后背不可避免贴上了温贺行宽阔的胸膛,鼻尖萦绕着男子身上清冽的木质淡香,还怪好闻的。
被风扬起的半截衣袖露出温贺行粗壮有力的手腕,那双紧握缰绳的大手骨节分明,手背脉络青筋凸起,一看就是习武之人。
楚黎乐心里一阵七上八下,眼见脱离了危险区,她又开始琢磨着怎么甩掉温贺行。
她刚刚看的真切,这人分明就是特意在那等她的,至于为何等她,她一阵毛骨悚然。
温贺行自然不会知道片刻功夫,楚黎乐内心已经历经了惊涛骇浪。
离京前,他对这位天之骄女有所耳闻,后来他在越王口中也听了不少有关长公主的事迹,百闻不如一见,的确有点意思。
几缕青丝若有若无拂过他脸颊,激起丝丝痒意。
就在他准备开口说些什么时,怀里一直没吭声的女人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温贺行立刻勒停了马,垂眸看向面前的女子,关切询问道:“怎么了?”
楚黎乐转过头,一副痛苦的表情,身体微微蜷缩,委屈巴巴,“你碰到我的伤口了。”
说着她狠狠掐了一把大腿肉,潋滟的双眸迅速被染红,我见犹怜。
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