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我觉得京城挺好的。”
燕儿笑嘻嘻地看着她:“江东咱们人生地不熟,回去了未必有这里自在呢。”
谢安珑叹气:“可在这里,咱们哪有什么营生可过活。”
“姑娘,就您这相貌,这模样,还需要什么营生,找个郎君嫁了享清福就是,”燕儿道,“再说了,您那位贵人还能不管您吗?”
谢安珑看看燕儿,脸色瞬间晦暗下来,不愿再说话。
这时街上迎面走来一支迎亲的队伍,十里红妆,吹锣打鼓好不热闹,谢安珑远远望了一眼,走到另一条路上去了。
为了安置院子里的东西,林林总总花费过去十几日,谢安珑在心里一天一天数着日子,仍没能打定主意回江东,还是继续待在京城。
“姑娘。”
燕儿哗啦一声推开门跑进来,吓了谢安珑一跳。
她将喝完的茶杯倒扣放好,以为又是黎昭昭送了什么东西来:“是做什么用的东西?怎么不叫送东西的嬷嬷进来坐坐。”
“不是,”燕儿提着篮子一脸着急,“楚家没人来,是我听到街边有人议论,说楚家的大公子和二公子都被流寇抓了去,如今生死未卜,朝廷正要增派兵力去剿匪呢!”
谢安珑猛地站起来:“你说什么!”
“她们还说呢,眼看楚家大公子和中书侍郎府上的二小姐婚期将近,新郎官却没了,徐小姐在家中哭得肝肠寸断,还不知怎么办好!”
谢安珑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唤道:“燕儿,快扶……扶我出去看看。”
她急匆匆带着燕儿出门,先是在街头原原本本看了一遍缉拿流寇的布告,又找到楚家平日里常和她联络的一个妇人,得知燕儿所说全部属实后,心急心慌地流下眼泪。
“那梨梨呢?”谢安珑问楚家的下人,“她怎么也不见人?”
“我们小姐自那日在城门口坠马,昏迷了好几日,到现在还不能说话不能动,”那妇人叹了一口气,“这些日子可把我们夫人急坏了,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也没吃过一顿囫囵饭。”
“那……”
谢安珑急红了眼:“那朝廷怎么说?”
“朝廷只说增派人手,可就是不出兵啊!”
回完了话,那妇人接了银子回府。
谢安珑回去后又等了几日,不见楚家的人来传消息,忽然发了狠似的收拾起行李,燕儿忙过去拦住她:“姑娘您这是要去哪儿?”
“我要去天通城找楚大哥,我要去见他。”
谢安珑神色坚定。
燕儿劝道:“天通城距离此处七百里路,坐马车去少说也要十来日,路上还有流寇匪盗,您不要命了吗?”
“我就是不要命了我也要见楚大哥。”谢安珑流着眼泪道。
“姑娘,姑娘您别去,还是安心等着朝廷出兵吧,那朝廷都摆不平的事情,咱们去又有什么用……”
“燕儿你放开我!”
谢安珑不听她的,胡乱卷了包袱出门。
见说她不动,燕儿只好跟上去,四处打听花三十两赁了一辆驴车,就这么潦草地驶出了城门。
坐在驴车上燕儿还不忘劝她回去:“姑娘,要不再等几日吧,等楚家府上来人咱们问清楚再去也不迟。”
“那日问得够清楚了。”谢安珑靠着干草垛,板着脸不为所动,“再说我本来也打算离开京城,只是一直没见到梨梨,这次去天通城若能见到楚大哥平安无事,我便回江东去,若见不到……”
她低头捂住脸,泪水从手指缝隙里流出来:“若再也见不到他了,我便陪他一起留在天通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