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出御书房的殿门,宗政衍自如地抚了眉间,如释重负。他庆幸自己听了萧离的嘱咐,如此一来,皇帝的内疚之意又可助自己一臂之力。
晚膳之时,宗政衍如实将今日的事告诉了萧离。萧离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沉声开口道:“这事于我们而言是一个绝好的时机,一定得抓住。”
宗政衍颔首用茶,听了这话心中顿感舒坦了些。自请回乡也不见得是件坏事,他的性子与朝堂之中那些大臣格格不入,及时避开也大有裨益。
当日晚上,萧离又暗自与风花雪月四位小主汇合一处,将宗政衍自请回乡一事告知。
萧离神色凝重,并没有轻松之意。
繁花听了这话倒是十分不解,又颇不满意道:“回乡?五皇子要是现在回乡,那太子之位不就白白让给了那草包大皇子吗?”
瑞雪莞尔一笑,又拍了拍繁花的肩膀,随即沉吟道:“这你就不懂了吧。阿离这计谋便是想要助五皇子平步青云,小不忍则乱大谋,平日多读读书吧你!”
繁花还是一头雾水地摸了摸头,这下就连清风都坐不住了,她蹙了蹙眉头又耐着性子给繁花讲了其中的缘故。
萧离此番的用意便是再度让风花雪月联合丐帮的弟子去民间造大声势。既然国公没法子而利用朝臣来抗议,那他们也不妨去利用民心来助威。
不出所料,第二日京城的街头巷尾都流传出朝臣拥护大皇子而排挤五皇子,以及五皇子为了国之声誉而自请回乡的传闻。
前些日子,当大家都得知宗政衍当初为民请命,甚至亲自到地里去参加农耕一事后,一时之间他就百受民众爱戴。
今日在听闻五皇子在朝中受到如此排挤后,那些百姓哪能坐视不理?
“回到乡下如何能行?五皇子与大皇子同为皇家血脉,怎能怎能有如此天差地别的待遇?真是让人愤怒至极!”
“五皇子不仅心系天下百姓,还将民情民意记挂于心,才是真正理应坐上太子之位的人!”
“是啊!没有比五皇子更适合当太子之人!”
百姓们一呼百应,支持宗政衍的人比比皆是,这呼喊声愈演愈烈,也很快就传到了宫里。
“究竟是怎么回事?”
皇帝惬意地倚靠在龙椅上,抬眸问道。
众朝臣面面相觑,又一言不发。
皇帝没了耐心,瞥了堂下一眼,心想都是些闷葫芦,又沉着脸低声开口道:“究竟发生了何事?苏公公你说!”
苏公公慢条斯理地拱手如实相告,朝臣的脸色并不佳,可皇帝却逐渐缓和了下来。
皇帝面色红润,心情大好,甚至朝着苏公公赞赏地点了点头,看起来对宗政衍的所作所为满意极了。
回想往日,立太子和废太子之时,那些百姓都不曾如此般爱戴宗政廷。而宗政衍才回京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连如此收获了民心,实属不易。
宗政衍自请回乡后,便留在府里休沐了几日,故而这天并不在朝堂之上。
国公察觉到皇帝的神情,心里已了然。近日一波三折,大皇子触了皇帝的逆鳞,而那宗政衍见缝插针,竟让皇帝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改变了心意。
国公喜怒不形于色,纵然忧心忡忡也并未表露几分。宗政夜远远瞧了国公一眼,虽也淡然处之,可心中却暗想,看你还能再捱几日。
皇帝心情愉悦,便不再啰嗦,提早下了朝。
国公怀着沉甸甸的心情回了府邸,仍旧不放心随即便命人去通知皇后,皇后又谨慎地安排眼线盯着御书房那边的情况。
当日晚上,眼线回来禀报皇帝似乎对五皇子十分满意,便有立太子之意。皇后听了这话犹如五雷轰顶,立刻急切地通知了国公。
国公心一沉,心想若是此事没有好的结果,也定然不能让渔翁得利,那倒不如将水完全搅乱,闹个鱼死网破也好过便宜了宗政衍。
翌日早朝。
国公不待其他人开口,便自顾自站了出来谏言道:“皇上!刺杀一事到如今都未查明真相,微臣认为此事牵连到了蛮夷使臣,危及两国之间的关系,还请您慎重!”
顿了顿,国公还是胡搅蛮缠地继续补充。
“微臣听说皇上有立五皇子为太子之意,可五皇子恰好是刺杀一事最初的嫌疑人,如今蛮夷使臣还未离开,又牵连其中,此时更应该已查明真相为重!请皇上三思而后行!”
国公一席话,彻底将朝堂扯入僵局。皇帝原本想说的话,也就被硬生生给堵了回去。朝下文臣武将,个个低眉顺眼,不敢多言。
宗政夜垂眸,勾了勾唇心想,这老东西还真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宁可拉下所有人下水,也绝不允许宗政衍博得太子一位。
“国公今日是怎么了?何出此言啊?”
皇帝耷拉着脸,神色不悦地问道。
国公依旧以身试险道:“微臣只是就事论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