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夜缓缓抬眸看向萧离,面上却没什么别样的神情,依旧冷峻如故,只是轻描淡写地打量着她。
本以为对她拒之千里,她便不会再白费力气,却不曾想她当真为了救宗政衍而去冒险调查此事的真相。
难道宗政衍于她而言就这般重要?
思及此,宗政夜微抿薄唇,转过淡漠的眉眼,只留下一侧棱角分明的侧脸,一言不发,心里却是五味杂陈般的感受。
宗政夜的反应倒是令萧离很是失望,她好不容易想办法找他搭上话,若是再被拒绝,真的可就没有更好的门路了。
于是萧离便立刻开口道:“王爷,此事非同小可。这证据一来可以洗刷五皇子的罪名,二来也可以助您将国公一军,何乐而不为呢?”
说罢,萧离继续观察宗政夜的神情。
见萧离如此不依不挠,宗政夜又起了浅浅的兴趣,他情不自禁地调侃道:“萧姑娘好不容易调查到了证据,这次又想与本王做什么交易呢?”
即便对萧离还不甚了解,可宗政夜心知肚明她并不是一个好打发的人。
萧离总是会图点什么。
回过神来的宗政夜轻笑了一番,心中暗想,也难怪她要学做生意,天生一颗伶俐的脑瓜,不做生意也着实是可惜了些。
不能为自己所用,更是可惜。
萧离听了这话,心满意足地勾了勾唇。
宗政夜总算是被她挑起了兴趣。
既然是做交易,萧离便不再遮掩,而是坦率道:“不如王爷同我联手合作?王爷助我解救五皇子,也可趁此机会扳倒国公,这样王爷便可以解除抢夺兵权的危机了。”
萧离提到兵权一事,在宗政夜意料之外。一时之间,宗政夜对萧离又有些刮目相看起来。
仔细打量一番,眼前之人确实不同于那些闺阁之中的普通女子,她竟然既对朝中之事了如指掌,又能洞察人心。
宗政夜淡淡地正视了萧离一眼,虽然并未多言,却不由得佩服她的魄力。
可是一想到萧离百转千回都只是为了宗政衍一人,宗政夜便觉得心里有些不畅快,他不愿立刻应声。
沉思片刻后,宗政夜故意转弯抹角道:“你凭什么以为本王会同你做交易?”
萧离轻咳一声,随后又胸有成竹道:“王爷心忧天下,又深明大义。而国公贪得无厌又不怜惜百姓,兵权若是落入这样的人手里,恐怕王爷不会袖手旁观吧。”
说罢,萧离快速地瞥了宗政夜一眼,又收回目光,絮絮叨叨道:“不过,这只是我一人的愚见罢了,王爷若是瞧不上,那我也没有办法。”
话音一落,萧离便垂下眼眸,只是耐心等候着宗政夜的答案。
本想接着追问,可宗政夜突然靠近萧离,画风一转道:“你真是这么想的?”
突如其来的陌生气息让萧离有些微微无措,她抬头看向宗政夜,抿了抿唇,又木纳地点头道:“王爷,我说的都是真话。”
萧离无辜的神情让宗政夜有些恍惚,他回过身,决定不再逗她,随即释然轻笑道:“罢了,本王同意此事。”
得到这句允诺后,萧离倚靠在窗棱上长舒一口气道:“那便多谢王爷了。”
片刻后,萧离将那线索与证据透漏给了宗政夜,并嘱托他及时交给大理寺少卿张良德大人。
做完这些,萧离又疏离地告了辞。
宗政夜坐在空荡的马车里,低头愣看手里的物件,仿佛还带着萧离的温度,让他又恍惚了一次。
萧离是经过深思熟虑才会如此冒险。
她笃定宗政夜即便不爱多管闲事也不会任由国公权倾朝野,她也认定张良德铁面无私刚正不阿并不会被奸人所误而冤枉宗政衍。
结果,不出她所料。
三日后,张良德凭借着铁器的线索查到了城中的铁铺,而后被告知铁匠已经无故失踪十日了。
如此重大的嫌疑,立刻让张良德来了兴致。待大理寺的侍卫找到铁匠在城外的茅屋后,张良德便带着人亲自去审查。
铁匠家徒四壁,几间茅草屋也摇摇欲坠,家中除了妻儿还有年迈的双亲。
待张良德赶到之时,铁匠的妻子早已经哭肿了双眼,她哭诉铁匠十日前神秘失踪,没有留下任何音讯,报了官府也没有任何回音。
“他失踪前可有什么异常举动?”
张良德紧蹙双眉询问道。
“异常?他……他从不喝酒,可半月之前有一日竟然抱回来一个酒坛子,说是赚了些银子,买了坛好酒埋起来,还叫我不要与旁人提起。”
铁匠的妻子犹犹豫豫道。
说罢,张良德就在铁匠妻子的指引下挖出来那酒坛子。
将其打开,里面装的竟不是酒,只有一张陈旧的茅纸。张良德想都没想便匆匆打开,只见茅纸上赫然画着一张令牌,正是大皇子令牌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