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蓝似乎已经陷入沉睡。沐德坐在他旁边,看着他睡的渐渐将整个身体都放松了下来,才终于将他露在外面的那只手又重新放回被子里,自己的手这才能给拿出来。 而这全程,或许是因为沐德都轻手轻脚的,以至于苍蓝似乎是一点都没发现,依旧沉沉的睡着。他的额头上还有些汗水在,沐德看见旁边有温水泡着帕子,就拧干了为他擦了擦,动作依旧轻柔,也是不见苍蓝有什么动静。 所以她又坐回了凳子上,托着下巴,看着睡着的苍蓝。一边看着,心里才开始琢磨起方才苍蓝说的话来,“······该是亲口与殿下解释的”。 亲口解释?亲口与自己解释什么?沐德因着这句话被苍蓝说的奇怪,而难免在心里猜测了起来。可是有些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缘故在?······说起来,苍蓝这突如其来的病是怎么回事?——沐德这一细细琢磨,才想起刚才御医说,苍蓝这病是旧疾来着——若说是旧疾,那就还是过去他种过毒的事情引起的了?······可是,自己在嫁来苍中之前,父皇明明亲口告诉自己,说苍蓝的身体已经无大恙,还请御医号过脉了,都说是无碍,只是看着虚弱些,平日里不硬气,也是因为要扮猪吃老虎才这般的——沐德这一想,才难免猜着——难不成······苍蓝那时候是骗父皇的?实际上,他的身体并没有痊愈,说是扮猪吃老虎,其实不是唬那位权倾朝野的宰相,而是唬自己这大京的和亲公主的?!!! 这么一想,沐德就忍不住又将事情都前前后后的给想了一个遍,这才觉得,今日他这突然病了,宫里的人看上去似乎都有条不紊,仿佛应对如常一般。想来,说不准的他这病就一直没好过,就是骗自己来着吧??? 又是想想,若真是如此,那还指望着他能做什么扮猪吃老虎的事情?可别是就为了仰仗自己娘家的兵马给撑腰,其实背后全无盘算,压根就没想过要怎么做个好皇帝的吧? 沐德心里这就越想越觉得没底,看着苍蓝这幅病恹恹的样子,也不真就跟着发慌着急了,只觉得这人的心思怎么就这般深沉,竟然能在联姻这般重大的事情上撒这么大谎?!若是自己就此去书一封与父皇告状,父皇也定然是要震怒的! 到时候,大京与苍中这多年的友好交往,说不定就要有些罅隙了。 如此一琢磨,沐德便又头脑清醒了一些,虽然如今心里是十足的不甘心,却也好歹都已经嫁过来了,更是为着这里面牵扯的利益太多,已经让她有些不敢轻举妄动了。 ——既然都已经嫁过来了,便就算是被骗了又能怎么样?可是没听说过哪里的和亲公主能悔婚的。不是自己不敢想,只是这事情,就算真是苍蓝用了心机,到头来若是闹大了,也是对自己的名声最为不好。毕竟自己都已经嫁做人妇了,哪里能因为夫家是个有病的,就离了身前呢? 这话光是听一听,就能想到是有悖妇德的,是大逆不道的,是要被千夫所指的。 到时候,估计那些曾经下跪为自己庆婚的百姓们,见了自己的车架也都要远远地吐上一口口水的吧? 沐德想想,便也就愈发觉得此事还是应该慎重些的好。这才又忆起苍蓝方才好歹说过要解释与自己听,不如还是先耐下性子来,等着他好一些了,再听听他怎么说的吧? 这般想着,没察觉到时间已经过去了好一会儿。直到御医去而复返,隔着帘子站在屋外问道:“臣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臣已经将药熬好了,敢问皇后娘娘,此时可能侍奉陛下进药了?” 沐德听见了御医的声音,才从自己的种种猜想中清醒了过来,这便就回应道:“你将药碗端上来吧,大公公可在门外听着?” “回皇后娘娘的话,奴才一直在门外侍候着。”门帘外面立马就传来了大公公的回话声。 沐德这便就低低的应了一声,随后倾身,拍了拍苍蓝的肩膀,并叫道:“陛下?陛下?”她拍了拍,苍蓝似乎是睡得沉,没有反应,所以她便又晃了晃苍蓝的手臂,接着叫道:“陛下?陛下?陛下醒醒呀······” 想是沐德用了些力气,苍蓝才终于渐渐的有了动静。他听见沐德的声音,又或许是因为感到了晃动,蹙了蹙眉头,随后才睁开了眼睛。他对上沐德的视线,愣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殿下?可是孤要用药了?” “是,陛下快快醒来吧,御医已经送药来了,臣妾怕是过一会儿这药要凉了,这便赶紧将陛下叫醒了,还望陛下勿怪。” 苍蓝听了,微微侧过头看向了门帘的方向,然后弱声说道:“你们进来吧。” “是。”大公公在门外应了一声,随后便撩开了门帘,侧身让小心翼翼端着药碗的御医走进来。御医便将药呈在了苍蓝面前,大公公放下帘子,从一旁过来,接着自袖筒子里掏出了一根用绢帕裹着的银针,放在药碗里试了试。待看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