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德接到魏令寄来的信的时候,连忙迫不及待的打开了。这封路途遥远的,异国来的信,就连纸墨都是她不熟悉的样子,难免心里因为好奇而更加不安分了起来。她细细读着,虽是没出声,却越是念着,越是觉得这封信里面的一个个字就像是都带着魏令的声音一般,在她脑子里不断的回响着:文书公主敬启:
距离小生与公主殿下分别之时,已有将近两月余。小生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到了原,虽是即刻马不停蹄的与公主殿下寄信,却是想来又要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能让这封信到公主殿下手里。一想及此,小生便免不得又算着等到公主殿下的回信被送到小生手里来的时候,又要过多久的时间了。思及此,只觉得真恨这千里迢迢的山水,将小生与公主殿下相隔开了。却也真就无可奈何,便打算,等着这封信寄出半个月之后,小生便就兀自再写一封信来给公主殿下相看,虽是不能等得到公主殿下的回信,只是在小生这里,光是想着公主殿下能接连看到小生的信件,便已经是十分喜悦了。毕竟如是这般,小生便可确定,公主殿下定然是不会就此将小生忘了,更是不会就此舍弃了要回信于小生之约的。小生信得过公主殿下的诺言,这便就心急火燎的盼着,念着公主殿下再寄来的信件。只愿能得公主殿下一言半语的宽慰,便足矣。 魏令
沐德拿着这封信,看完了第一遍,又忍不住重复念了第二遍。等着念完了第二遍,看着魏令写在纸上的这些字,总是想入非非的觉得这里面暗含着丝丝情意,这般忖度这,更是让她觉得甜蜜。便又将信件看了第三遍,就好像是在确认,魏令在这封信里面,的确就是写出了【想念】她的意思。又是那句【真恨这千里迢迢的山水】,更是让沐德觉得,这句话简直就是魏令又在与她说【求娶】的事情,只盼着有朝一日两人能双宿双飞了。
这般想着,沐德便是光读着信件,脸颊就禁不住变得红扑扑的了。她这就坐到桌案前去,提笔写道:
魏令王子殿下敬启:
王子殿下算的不差,这信件到沐德手中来之时,的确已经距离王子殿下离开大京之日有两月余了。此前沐德从不知道,原来大京与原竟然相距这般遥远,又是想及此,心中不免感念王子殿下千里迢迢到大京来觐见,真不可谓不用心,想来就是父皇,也定然能明白王子殿下的真诚用心的。
······
王子殿下一别两月,沐德这里却意外发生了一些与王子殿下有关的事情。那日送别匆忙,不想王子殿下竟然留下了书籍来送与沐德,却又不在那时提及半句,让沐德只接到了书籍,却半分不能表示感谢之意。这般做法,可真是让沐德难以忘怀王子殿下的慷慨。毕竟父皇由此命沐德从此要将这些书都通读一遍,并写读后文上交。这真是让沐德全然不敢大意怠慢了王子殿下留下的这些书籍。这分别的两月余里,沐德已经读完了两本王子殿下赠送的书籍,一本叫《原记事》、一本叫《原歌》,这两本书中均是些风雅有趣的故事,沐德也真为书中所述之事折腰神往,只是因为都是些民间杂谈故事,沐德在此也真想问王子殿下一句,这些故事的由来可都是真的?若都是真的,那么原朝想来也真是个有趣的国度了。另有一事,便是王子殿下留下的那位会做玻璃的匠人,又做出了几个玻璃瓶来,可真叫沐德之父皇与母妃开眼,终日都夸赞这匠人的技术精妙呢······
沐德将这长长的一封信终于写完的时候,又自己仔细看了一遍,觉得言辞都妥当,才吩咐人将这封信交给一直在宫门口等着回信的原朝差役。
虽说心里的确是惦记着他的,只是这当公主多年,言辞谨慎就像被当作安全盾牌一样被沐德时刻记在脑子里,因此便就是心里再惦记,沐德也不打算仅仅在信里面就提及任何情话,更是没有任何容易惹人遐想的暧昧之言。只怕这信件让有心人截了去,给握成个把柄就得不偿失了。
这点上,她的确是不如魏令那般,可恣意将情话写在信里,而半点不怕的。她又不是男子,她是个未出阁的女子,可抗不过那七嘴八舌的流言蜚语去。
沐德十二岁的后半年,除了与魏令保持通信一事,还终于来了月事。好在因为年龄大了,教养姑姑便早已经给讲过了,这便才没引起大惊小怪的惊呼声。只是来了月事,这便预示着沐德已经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纪了。她心里自然知道这些事情,便是又忍不住想着自己这便是已经可以嫁给魏令做妻子了。更是心里憋不住的甜。
这半年过去,魏令果真如其所言一般,常半个月就能有一封来信,从未间断,里面更是许多花言巧语,也从不避讳谈论心中爱慕沐德一事。沐德之前问过许多关于那些魏令送的书里面记载的事情,魏令竟然能一一对答如流,想必这些书籍他也是早就通读透了的。而除此之外,魏令还时常博文广征,引用典籍无数,并写一些外出碰见的奇事来给沐德看。久而久之,光是魏令寄来的书信,便就可作为集故事杂谈为一本的传记了,沐德更是越读越是觉得有趣,越读越是觉得心生向往,只觉得原来这宫墙之外的世界,竟然是这般广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