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一直与魏令同站在一起的几位大臣们此时也都看了过来,见到沐德,远远的先行了一礼,半点不见冷淡之色。沐德心里猜着也是因着此地有外人在,不方便让人看出来自己这公主当的挺不受人待见的吧?
这般初见,心思虽然反转了几回,却也同样是因为眼前站着这么一位外人而全然不露声色。她也并不直视着魏令,只微微低着头,让目光放在魏令的肩膀处,不打算好奇这人是个什么长相,只听他说话也就是了。
“怎么是记性好,还不是公主才高八斗,将那年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生给训斥的服服帖帖的,不得不记到了今日么?”魏令一边说着,一边侧身让出了路说道:“公主快快过来坐,小生早已经准备好了桌案,只为着借此机会,与公主一同品一品茶,小生可是特地从原朝带了特供的茶叶,只为今日能得公主的一声赞叹呢!”
这’小生’’小生’的自称倒是很谦逊,却是说出来的话让人觉得字字带着针茫一般。沐德心中愈发警惕,面上想的却更礼貌了许多。见魏令侧过身,也不过多客气,径自入了坐。
只是一坐下,她才又发现了不妥之处。原朝人的穿着与大京的穿着差别十分大,那些个跟着魏令的随侍们穿的衣服的衣领都很宽,那厚实的胸膛都裸露的,一时之间让第一次见的沐德觉得扎眼,更是面红耳赤的不敢直视。她慌张的扭过头去,也顾不上会不会让人看没看出窘迫来,又见着魏令跟在她后面坐在了对面的位置上,只叹此地竟然只有他一个外来客里衣外衣的都穿好了,难不成这也是因为王子的身份特殊不成?
——这般比较之下,果然还是大京官员们的穿着让人看着顺眼。
她坐在椅子上忍不住用袖子半遮着面,扭过头去避免让目光落在那些随侍们的穿着上,却是那边的人仿佛毫无所觉一般,即刻就从旁边烹着的壶里倒出了一碗茶端上来,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穿着十分羞耻。沐德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压根不懂的应对这种事情的发生,一时之间只觉得自己简直要被那随侍的穿着给逼的抬不起头来了。
倒是那茶碗被放在眼前了,她才不得不为了避免衣服沾上茶水而将袖子放下,转而低头注视着这一碗茶。不过也幸亏此时面前有了这一碗茶,才让沐德的视线能妥善安放。
她粗略看了看,就知道那魏令并未夸大其词,想来真是特地准备的过了的,因为不论是那茶壶还是端上来的茶碗,其样式都十分新鲜,一看就知道这并不是大京的产物。
又端起茶碗,一饮之下,竟是有些许苦涩。沐德喝着不习惯,却是觉得这味道有些新奇,便又啜饮了一口,不想这第二口,竟是让舌头觉得有些甘甜之味。她这便又忍不住喝了第三口,却是再不像之前那般能喝出甜味来,反而显得平平淡淡了些。她想了想,这才放下了茶杯,叹了一声:“好茶”!
那魏令显然就等着沐德这一句赞叹,立马回道:“小生就知道公主殿下定然能懂得这茶中曼妙之味!”
沐德放下了茶碗,心中因着刚喝了这一口茶而清冽不少,便问道:“王子殿下这茶果然是从原朝带过来的?沐德自小在宫中,也喝过不少地方送进来的茶叶,竟是从未品尝过这般滋味。虽说不上惊艳,却是余味悠长,甚是令人回味。”
魏令这回笑的更灿烂了,立马就让随从掏出来一罐茶叶放在沐德面前。沐德伸手拿来,掀开盖子,用鼻子闻了闻说道:“这茶叶,闻上去可真是十足的苦涩·······若是就这般放在我面前,我可真是不愿意去尝一尝的。”
“正是这个道理!只是这茶叶虽是苦涩,却是因为第一口太苦,才让接下来这第二口显得甘甜······”
“——嗯,也是因为第二口甘甜,第三口才显得平淡,毕竟这苦和甜,均是都尝过了的。”沐德一边说着,一边放下了那茶罐,“王子殿下这送来的茶叶可真是有着许多门道,这一说之下,都让人有些不敢再继续喝下去了,就生怕王子殿下也如同这茶水一般,总是让人出乎意料,一个应对不善,就会惹出祸事来了。”
这话说的,是魏令邀沐德同来游园之事。沐德本来就猜到这魏令作为来访使者,言谈举止之间必是幕幕都经过深思熟虑过了。虽是不知道他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只是沐德与他这般相谈下来,更觉得此人定然不是冲动之人。因此魏令这人若说是一时心血来潮,因着碰见了她而邀她来游园,方才兴许还半信半疑,如今看来,却是觉得这人定然是早就盘算好了,指不定此时心里正琢磨着什么主意呢。
沐德这般生硬的说话,虽说是显得冷场又不识趣了些,只是既然这魏令并非那等鲁莽之人,想来也能听的明白,沐德究竟是为着什么而突然这般说话的了。
说到底,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被一位青年这般不可推拒的邀约了来,这般语气生硬的说话就已经算得上是客气的了。想来就算是他心中因此而不痛快,告到了皇上那里去,沐德也是能说出来些道理的。
即是这般想了,又看清了魏令这人早就有备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