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也早就明说了不能允了,我这还能再做些什么想法呢?······也是的,润月都是咱们亲戚,压根就不能联姻,小四儿一个文书公主,去了若是只嫁个贵族公子,可才是低了。我又还能做什么妄想呢?” 静安王爷听了,也是悠悠的叹了口气,端起了桌上的酒盅,喝了一口,没再说话了。 沐德听着,不知怎么的,心中顿时涌出来些酸涩来。她低着头,不敢让人瞧见自己露出了这般难过的表情,却是愈是这样,愈是觉得心中有种说不上来的伤感。 她也并不是想哭,只是觉得莫名的有些悲哀,却又抓不住这悲哀的细节。这大抵是因为她从懂事那天起,就知道作为一位公主该面临着什么样的人生了吧。 对于这种早就做好了准备的人生,沐德因为习以为常,而已经不再知道该如何为此而悲伤。更是觉得,若是此刻再为此而悲伤,才真是莫名其妙的事情。 只不过,心中的某个角落,却依旧是在这议亲的宴会上,泄露出了无法让人忽视的苦涩,苦的她有些笑不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渐渐的将这些情绪给甩开了,转而看起了正在上演着的歌舞来。 偶尔面前的舞女们转身的间隙,沐德看得见坐在对面的魏令已经是喝到不醒人事,手里握着酒壶,趴在桌子上闭着眼睛,估计是睡着了的样子。 魏令身边的随侍们面面相觑,跟他一同前来的特使倒是反应过来,随后轻轻地起身,从众人身后一溜小跑穿过去,随后跪到了皇上面前。 因为有乐师们在奏乐,所以虽然距离不算太远,沐德也不能听得见他们在说什么。只能看见那位特使行礼跟皇上说了几句话,随后皇上满意的点了点头,那位特使便退下了。之后又让那几位随侍将魏令抬起来,他们几人这便转身朝着皇家花园的门口去了。 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魏令被人抬起来的时候,那枚红色的玻璃坠子从他衣服口袋里滑落了出来,【啪】的一声摔在地上,摔在了沐德眼前。随后,那枚玻璃坠子就像是之前沐德扔向魏令的酒杯一般,也落在地上,摔了个稀巴烂。 在那一刻,虽然魏令是被人不省人事的抬着走的,沐德心里却明白,魏令没醉,甚至是十分清醒。只不过是为着被沐德要挟了,这时候没办法了,为着能不再惹事,又下得来台,才装出了这幅醉的不省人事的样子,躲过了之前惹出来的风波。 不过他让这玻璃坠子在沐德眼前碎了,便是虽然一句话都没再多说,却依旧像是在报复沐德做的这些事情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此刻他们二人彼此之间并没有交集,但是沐德却能深切地感受到,魏令在怨她,在怨她这样对待他。 沐德坐在位置上,从那枚玻璃坠子摔在地上的一刻起,心里就乱了。她甚至开始后悔让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她甚至后悔自己方才和御守一起打他,后悔没有站在他的那一边去。 也是可笑——沐德讽刺的想着——明明是魏令先娶了别人,明明是魏令先背弃她的,却是如今来看,反倒是魏令更像是被背弃的人一样。 就好像这一切会发展成这样,完全都是沐德做了什么错事才导致的一般。 ——简直不可理喻! 那晚,沐德就这般坐在宴席上,被来访的特使们明里暗里的偷偷打量着,直到皇上终于宣布宴会结束的时候,沐德才终于能松弛下来一直僵硬挺着的背脊。 苍蓝在临走之前又与她相互寒暄了几句,并表示希望能与沐德通信。沐德心里觉得累,便客套着应下了,随后送走了他。 等着众人终做鸟兽散,只留沐德带着芍药和腊梅等几个人回到寝殿之后,文兰才将屋门关上了,沐德坐在椅子上,眼泪便在那同一时刻倾盆而下。 她捂着脸,低声呜咽着,痛哭着。 腊梅几人与芍药看着,谁都不敢说话,谁心里也都能明白,便是谁也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劝慰了。 她们也只能默默的站在屋子里面,静静地守着痛哭流涕的沐德而已。 而沐德,在那一刻心里到底有多难过,也只有她自己真实的明白了。 魏令,魏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