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似乎整个内廷都在为沐秀的丧事忙碌着,也不知道是因为这个原因,还是因为那日皇后娘娘夺了恪淑贵妃的权,那些原本一直跟着恪淑贵妃走得近的人们,如今像是都小心谨慎了起来,尤其是那些曾经总去悦兰殿拜访的高门贵妇们,如今竟是一个个的都不怎么进宫了,想必是听说了宫里的事,人人都不想上赶着来触霉头的吧?
恪淑贵妃如今沉浸在丧女之痛中,又被夺了权,整日守着还在生病的御相,无暇顾及其他,也是显得沉寂了许多。
倒是皇后娘娘因着那日下了要将贼人逮住的死命令,四处大张旗鼓的搜查盘问,又有重赏加持,一时之间去举报的下人们往来不绝,虽然大多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但一时也弄得人人自危。让这内廷里的日子对谁来说都不能是安宁的了,因此不论是在内廷里的哪个角落,几乎都不能找的见个面带笑容的人来了。
芍药灵巧的将这些事情都传进沐德的耳朵里时,沐德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吩咐道:“既如此,你便出去嘱咐一声,让咱们殿里的人也少出去走动了,可别在这个时候惹了谁的不痛快就不好了。”说完,就又低下头去继续用心的抄写经文。
“是,奴才这就去。”芍药应下了,却又说道:“只是听说三公主的丧事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咱们大京朝素来有陪葬礼的说法,不知道公主到时打算送些什么过去?奴才好先赶紧着手准备着。”
沐德听了,突然想起还有这么起子事儿,便停了笔,抬头看着芍药问道:“这事情倒还真是没经验,你可知惯常都送些什么?”
芍药听了,皱起了眉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爱莲姑姑正好端着茶水送进来,听了沐德话,一边将茶水换了,一边回道:“芍药这丫头进宫才多少日子,这些事情又怎么能知道?老奴过去倒是见过些事情,这陪葬礼,都是要隆重些的,若是不求出彩,但求稳妥,那就是贵重的金饰是最好不过的了。”
沐德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笑着说道:“想来不会有人在这种事情上再想着争些什么彩头了,我这边还真收着些没用过的金镯子,姑姑帮着挑一副看得过去的拿了,让母妃过个眼,若是没什么问题,那到时候就带着那个了。”
“是,奴才这就去办。”爱莲姑姑端着空了的茶杯子,行了个礼说道:“主子这般尽心尽力的为亡姐超度经文,想必老天爷也能感念着主子的这份心意的,其余的那些东西,又还能有些什么计较的呢?”
沐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又低下头去继续抄。
想来,原先沐秀活着的时候她们总吵架拌嘴的不能合得来,如今这般的做法,也算得上是个自己积点德了。说起来,沐秀过去虽然横行霸道,就这般突然的死了也真是挺让人接受不了的,自己能如现在这般风平浪静的活着,也是多亏着沐秀那般树大招风,张瑶跋扈,才没让自己成了别人的眼中钉,那日在皇后娘娘面前说的话虽然客套,可是在沐德自己心里,基本上是有百分之九十都是出自真心的。如此这般来看,在此时尽点心意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她这般想着,自然也是一笔一画认真的抄写着,一直到沐秀的丧事都准备齐全了,那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事情了。仅仅三天的时间,沐德亲手抄写了将近一百篇的超度经文。
那日,天空中布满着阴云,还刮着不小的风,将沐秀丧事上的花圈旗帜等东西,都给吹的猎猎作响,皇后娘娘与内廷女子们均身穿朝服来送行,只是皇上因着身份尊贵,又为人父,若是参加自己亲闺女的丧事于理不合,恐伤了沐秀下辈子的福气,便没能过来,只派人送了陪葬礼来摆着。
沐德跟着恪贤贵妃和其他的妃嫔皇子公主们一起在悦兰殿为沐秀的棺椁送行。她亲自将自己抄写的经文交给了来做法事的大和尚,看着他将经文放在了沐秀的棺椁上贴好,心里也终于是松了口气——为了让她们过往的恩怨就这般能一笔勾销。
棺椁盒盖之后,恪淑贵妃让人押来了一个侍女和一个小公公,均是沐秀身边的贴身侍从,如今正被五花大绑的,泪流满面的跪在沐秀的棺椁之前。
“这是何人?”沐秀看着好气,偷偷的问站在身边的御守。
“好像是给陪葬的,你可当心,听说一会儿要见血的。”御守小声的解释给沐德,听的沐德心里觉得有点害怕的往后缩了缩。御守自觉的往她身前站了站,像是回护的样子。
正是这时候,两个小公公突然从旁边的队伍里走了出来,站在棺椁面前,“送——葬——!”
伴随着另一人手持长鞭在空中挥动,刺耳的’噼啪’声接连响起,小公公也声音尖细的喊道。之间那两位被压着的下人,身体突然就从后面被人用剑捅了个窟窿,鲜血喷溅得满地都是,顿时面容惊恐的倒在地上,与此同时,沐秀的棺椁也终于被抬了起来,一行穿着白衣孝服的队伍浩浩荡荡的朝着宫门走去,直到末尾的几个人收拾了那两位被杀了的下人的尸体,用草席卷了抬着跟在后面,也不管地上被撒了一路的血迹。
沐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