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光大好,阳光明媚。
一早,趁着若若还没睡醒,纪榆轻手轻脚收拾好了自己的床铺,又去食间给若若拿了她最爱吃的猪肉包子,放在桌子,自己则独身去了报名处。
场地设在后山练剑处一旁的草地上,现在已过了报名的火热时期,所以此时,只有几位一早便来刻苦练功的师兄师姐在不远处。
纪榆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要是能一直这样该多好啊……
要是三年后等不来那场大劫,该多好。
她笑着,眼眶渐渐湿润,叹了口气,回了回神,走向报名处。
报名处只有一位师兄当值,纪榆依稀记得他的名字,梁子年。
“子年师兄!”
纪榆记得颜舒师姐曾经对她说过,在人际交往中,一上来就暗示自己认识对方,并叫出对方的名字,会给自己增加好感。
显然这个方法对梁子年十分奏效,他见这陌生小师妹竟然认得自己,瞬间喜笑颜开。
“师妹,这么早,有何贵干?”
“我来报名,六天后的新弟子下山历练,我想报在师尊常慎思名下。请问师兄,现在可还有名额?”
梁子年都没翻名单薄,翻开手掌心对着纪榆,笑眯眯地说:“师妹,身份牌请交于我一阅。”
纪榆听话地掏出身份牌,交到他手上。
“师兄,这届下山历练要去的地方,可否提前透露一二?”纪榆探头探脑地,一副俏皮样。
梁子年见她性格活泼,十分讨喜,自然愿意说多些话。
“师妹不知,这山下祈灵镇最近妖孽四处横行,听说不少幼童失踪至今无果。此事十分邪乎,所以啊,只有师尊敢去,如今,又多了一个你。”
他前后翻看,再将名单薄翻到最后一页,最顶端赫然印着显著的三个字“常慎思”,而名字下的弟子报名一栏,空的。
“纪师妹,签字即可,师尊如今名下暂无历练弟子,想来是任务太过严苛,吓着这届的师弟师妹们了。
纪榆接过笔墨,认真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确认无误,对梁子年抱拳道:“那就多谢师兄了!”
事毕,心中立刻舒出一口大气。
梁子年见她一脸清澈与懵懂,心下生出一些不忍,本着同门团结友爱,互帮互助的美好习俗,好心提醒道:“纪师妹,有句话我不得不说,你记在心里便可,切勿多嘴多舌。”
纪榆挑眉,难道有大八卦?于是歪着头探出耳朵:“师兄,愿闻其详。”
梁子年覆手挡在脸旁,悄悄地说:“听说师尊带弟子下山历练,过程十分艰苦难耐,去年的同门颜舒,就是跟随师尊下山历练过一次之后,回来整个人都废了!听说……”
说到这里,他转头四下里瞧瞧,然后继续说:“灵根已然毁了大半!可具体原由,她不说,旁人也只能猜测,事实与否,师妹自行分辨。”
说完,拂了拂袖子,对纪榆点了点头,意思是方才的话都是真心之言。
纪榆始终垂着眸,对他说的话没有回应。
这些捕风捉影的话题,她前世也没少听过同门说,他们拿颜舒师姐当茶余饭后的谈资,更有甚者幸灾乐祸,认为颜舒师姐灵根已毁,自己便少了个竞争对手。
突然地,纪榆就迷茫了。
自己拼死都想守护的虞山,究竟值不值。
颜舒师姐因为这些闲言碎语,平日受尽苦头和嘲讽,她若知道了自己的辛苦谋划,会同意吗?会开心吗?会怪她吗?
临走前,纪榆不知为何,突然对梁子年开口道:“不过都是些捕风捉影罢了,颜舒师姐本人尚且并未认证过这些闲言碎语,师兄何必道听途说呢?”
说完,不仅梁子年,连纪榆自己都是为之一震。
一个想,这小师妹居然敢僭越师兄?
一个想,我一个师妹居然敢训师兄?
于是双双低下头,一个装作很忙,一个慌忙逃窜。
时间总是不知不觉过得很快,在这六天时间里,纪榆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去后山练剑习功,剑法一日比一日精进,引得众师兄师姐还有同僚们侧目,收到了许多夸奖。
可越是这样,她就越没办法松懈下来。
即便自己不为了虞山,不为了同门,可至少,她得让自己强大起来,待到敌人真正杀来的那一刻,她能用自己的命换师姐和若若一个平安。
那样也值。
她领略过雨夜中那个杀人如麻的狂魔之强大,只是一掌,就叫她当时全身经脉断裂,五脏六腑碎了一肚子。
一想到这里,纪榆又开始全身发麻,胸口闷痛。
只要一想到那个雨夜,师姐和若若就死在自己的眼前,虞山弟子的血流成河,她就仿佛又闻到了现场那股浓烈刺鼻的血腥味,便一刻都不敢松懈。
临行前,若若拉着她的手,眼泪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