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殿下,您回来了?”
远方一声鹰啼,一名俊美风流的红衣男子从鹰背上飞跃而下。
季厌笙弯了弯唇,他轻嗯一声:“圣女在何处?”
自从这场战事开始,季厌笙作为妖后养子便参与其中,那些魔修及其古怪,杀又杀不死,只能想办法封印。不过季厌笙侧面了解了一下,那些魔修的形态竟与很多年前的域外天魔有些相似。
那些邪魔也是如此,难以杀绝。
对方说,“圣女大人正在疗伤。”
“她受伤了?”
季厌笙心里一咯噔,在此之前他曾率领妖族战士围困魔修,分开至今已有两个多月,乍然得知了这件事,他一步踏出,顷刻瞬移。
营帐之中。
萧悯屏退了下人,衣衫半褪,她正拿着一瓶仙丹磨制而成的粉末撒在自己肩膀的伤口上。
那伤口血肉翻卷,还溢出犹若酸性腐蚀的魔气,很疼,但她从始至终未变脸色。
突然察觉一阵强风袭来,她眉心轻拧,立即合拢了衣袍,旋即回首看向屏风后。
季厌笙急匆匆地朝这边走来,“你伤势如何?谁伤的,怎么伤的?那人合在?”
向来轻佻的面容此刻染上煞气,他其实是天生笑面,性子也没个正经,很是爱笑,但如今俊脸一沉,眼底溢出了冰意。
萧悯轻叹,“不过是一时不察,遭人暗算罢了。”
她一看这人就有点头疼,战事至今忙着与魔族作战,从出征开始,这人似乎突然想开了什么,不遮不掩,关心维护,也曾与她一同在战场上出生入死。
他的心思明明白白地摆在那儿,耀眼夺目,难以忽视,而两人的关系,类似友人,但又好似比挚友更暧昧一些。
季厌笙蹙了蹙眉,旋即一把握住了她臂弯,“让我看看,伤在了哪儿?肩上?”
他嗅见她肩上传来的血腥气,以及那些腌臜污秽的魔气,手腕一翻,一团真火自他掌心跳跃,烘烤着周遭空气,使空间都已逐渐扭曲。
萧悯诧异了下,“你突破了?”
他嗯了一声,但这不重要,妖族真火可帮她剔除掺杂在伤口中的腌臜之物。
最初他修为出了问题,只有筑基,但过了这么久,随着逐步疗养,渐渐恢复成仙皇境巅峰,而在她出征那日,他突然想通了一些问题,心里的桎梏没了,修为再次攀升。
他如今的境界早已远超萧悯,只是这事罕少人知,并且他已察觉一份来自天地之间的压制,心里隐隐有种预感,只要迈出最后一步,他随时都可晋升为妖神,但这最后一步偏偏又无法迈出,仿佛那么做会引发什么十分惨烈的后果,无形之力在约束着他。
萧悯定睛看他许久,正要开口时,突然营帐外传来一阵骚乱声,“圣女大人,不好了!前方战事又起!我等族人被困其中!”
有人浑身是血,踉踉跄跄地回来报信,而萧悯神色一凛,她立即说道:“集结人马,立即出发!”
季厌笙猛地一蹙眉。
他担心她伤势,可她心怀的是天下。
百里之外,一片枝繁叶茂的丛林之中。
“瞎了你们的狗眼!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一名锦衣男子发冠摇碎,他法术齐出,眉眼间尽是铮铮战意,而那桀骜的姿态也充满了冰冷锐利。
“殿下,万万不可!”两名黑袍人出现在男子身旁,这男子正是苍祈。
在这之前苍祈一直生活在古国之中,这天澜大陆的九天十地里,也划分出一片中州大地,不过此时的中州名叫罪洲,自古便是流放之地,中州之人也全是历年流放而来的罪民。
但覆巢之下无完卵,随着时间在逐渐流逝,某天苍祈突然察觉了一件事,这并不是真实世界,他所拥有得一切全是假的,又或者该说,这不该是他所在的地方,他身边那些人也全是假的,是被那些黑烟魔气制造出来的。
那些魔气在煽动他入魔,可苍祈就不明白,他为何要入魔?
他之一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自幼便万千宠爱,从未吃过多少苦,也没什么阴暗面儿,那些被魔所困者,多是因为从前有过憎恨、怨气,又或者执念,而他心中无执。
但那些魔气也真够恶心的,以己度人,他大概猜得到其他修士都遭遇了什么。
人间修士漫漫修途,有人曾家破人亡,有人曾惨遭挚友背叛,也有人曾失去过道侣或亲子,而这黑烟魔气其心可诛,复刻了他们最美好的生平,为他们编制一个美梦,再将其残忍地打碎。
此刻苍祈就一个念头,他在找人,因他想起来了,他本该在中州神庙,但他身受魔气所困,与他一样被困的人应该还不少,所以他想看看能不能把那些人找出来。
奈何这一路遇见了不少人,熟悉的,不熟悉的,见过的,没见过的,可那些人多已魔化,仿佛成了一尊尊只知杀戮的残忍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