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些人骂了许多难听话,季厌笙眉梢一挑,而那个叫阿离的孩子,则是一脸的清冷。
这几个月吃好睡好,他养出了肉肉,不再瘦得那么可怕了,但在萧族圣女面前分明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满是天真讨喜,眼神也清澈。
可此刻看着那些少年,听着那些刺耳的话,小孩眉眼却好似霜雪,竟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淡泊模样。
可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却不知怎的,流露出几分与他年岁不符的威严,仿佛久居高位,仿佛生来冷情,像一捧云端白雪,就那么冷冷清清地蔑视着所有人。
“呦?”
季厌笙看得惊讶了些,“这兔崽子藏得还挺深?”
而下一刻,随着那些人的言语越发过分,阿离神色没了凉薄,反而闪过几分阴鸷,活像个一身疯性的狼崽子。
概因那些人说:“圣女生来不凡,只不知日后会花落谁家?”
“我萧族与神界谢族素来交好,说起来那位少尊谢演之也曾算是圣女的青梅竹马,圣女年幼时曾去过神界做客。”
“若这二位喜结连理,应是门当户对,一为仙界之尊,一为沈界之主。”
阿离稚嫩的脸一沉,他似乎听不得那些话,突然一双眼红得触目惊心。
他修为不比那些萧族弟子,却好似突然发了狠,扑上去狠狠一口咬在对方胳膊上,小小的身子努力扒着人家,死死地撕咬着,咬得对方惨嚎,隔着衣裳啃下一大块血肉,也叫他自己沾了满嘴的鲜血。
“啊——!”那些人惨叫着,也有人惊悚,扑过来撕扯阿离,可阿离红着一双眼,怎样都不肯松开嘴,仿佛想将那人嚼碎了咽进肚子里。
只因对方之前还曾说过一句:“圣女绝色,玉腿修长,若是能在床笫间把玩,那不知得是多大的艳福,可惜我等不过十来岁,生得玩了些,不然兴许能够争一争……”
这话已算得上是不敬。
季厌笙看着,眉心突突一跳。
半晌之后,又“啧”地一声,“也不知那位圣女是否知晓,这哪是收留了一个小可怜,分明是养了一头狗崽子,还是一条小疯狗。”
…
阿离跟那些人打了一架,鼻青脸肿,那些少年去找族中长老告状。
长老气得脸铁青,满脸褶子都跟着颤抖。
“离少爷!他们究竟何处得罪了您?您犯得着下如此重手?”
长老气得不轻,但这孩子好歹是圣女带回来的,看在圣女的面子上,长老也没敢动手。
阿离一言不发,就只是冷冷地看着那位长老。
萧悯恰好外出一趟,三日后回到萧族,就听说了这件事,她眉心轻蹙,让婢女把阿离唤了回来。
“……阿姐?”
阿离穿着一身干干净净的小衣裳,是阿姐为他挑选的衣裳。
当初与阿姐相遇时,他破破烂烂,几乎衣不蔽体,但当时阿姐曾拿出一件翠衣,打那之后他就一直穿这个颜色。
可最近小孩长了个子,衣裳有点小了,萧族不会亏待他,有人送来新衣,他却舍不得脱下阿姐亲手送他的这件。
此刻望着阿姐,他抿了抿自己小小的嘴巴,两眼冒出了一泡泪,然后又可怜巴巴地低下头。
阿离跟人干架了,阿离把人咬伤了,阿姐是不是不喜欢他了?阿姐会不会从此厌了他?
萧悯斜倚在一张长发上,手指一卷古书竹简,见此一脸好笑,“怎么,知道怕了?”
阿离一哆嗦,小肩膀颤了颤,扑簌簌的泪珠子滚下来。
突然一咬牙,迈开小短腿跑过来,小心翼翼地扯扯阿姐雪白的衣袖。
“阿姐你别讨厌我好不好?阿离以后不咬他们了,你别撵阿离走好不好?”
萧悯神色一顿,旋即又一叹,她轻抚阿离的小脑瓜,“你我有缘,合该与我是一家,早便与你说过今后拿此地当家,你是没听进去不成?”
阿离一呆,“那阿离还能留在这儿吗?阿姐还要阿离吗?”
萧悯又笑,“你啊,既那些人言语不急,去找执法堂的长老说上一说便可,何必弄成这般凄惨模样。”
“你尚且年幼,尚未成长,那些少年年长于你,修为也要高于你,因此地是萧族,因你是我认养的弟弟,他们不敢下死手,但你要明白,他们并不是打不过你,并不是杀不了你,只是在投鼠忌器罢了。”
“可倘若事发时是在萧族之外,倘若那些弟子并非我族之人,你可知晓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阿离一顿,然后乖乖地点着头,他知道的,他还小,他力气也没多大,他就算引气入体,就算资质不错,可他尚未成长起来。
若那日那些少年,不是萧族之人,兴许会直接杀了他。
阿姐是在为他好,是在教他处世之道。
阿离又眼巴巴地望了望阿姐,突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