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收到中州这边发来的请帖,鸿蒙道府就一直很低调。
昔日与顾家一战,战后南地一些宗门明面不说,但其实是觉得这鸿蒙道府没了道主鸿钧已经走上了下坡路。
更甚至此次来到中州后,按例四国各大巨头该一起聚首,少不了得彼此照面打几个招呼,但另外三国彼此友好,互为友邦,今儿东霖的人登上西楚的飞舟,明儿北溟的人又请东霖吃酒,但唯独是把南地这边的鸿蒙道府抛之脑后。
这事儿只要不傻一眼就能够看懂,不外乎是轻视。
甚至前几日苍祈脑子一抽当众给了顾卿九一个难堪,堂堂鸿蒙少主竟险些被收为小妾,而当时在场众人看戏者居多,只少数与顾卿九私交不错的,如神药殿寒剑宗这等势力新生愤懑,其余人全是高高挂起冷眼旁观。
但今次这动静实在太大了。
东霖那边有人心里一咯噔:“这鸿蒙道府当真了得,这家底之厚,着实惊人。”
西楚那边也有人一脸凝重,“我等竟是看走了眼,这鸿九少主也真是稳得住!”
可不正是稳得住,此前众人的轻视怠慢有目共睹,甭提东霖北溟西楚这三国,就连同为南火的一些宗门世家私底下都没少腹诽,对道府的敬畏早已大不如前。
可这人云淡风轻,谁知竟是憋了个大招。
见风转舵的人精向来不少,好比此刻,有人心里一琢磨,立即抱拳朝顾卿九走来:“鸿九少主好大手笔!失敬失敬,说起来这些日子忙着处理一些繁琐之事,竟是忘了来跟鸿九少主叙叙旧。”
“不知令师近况如何?”
“鸿钧道主前往域外已有多年,也不知何时才能再像从前那般一睹道主英姿。”
这些人聚拢在顾卿九身旁,如众星拱月,那些恭维的好听话简直像不要钱似的大把大把地往外掏。
而顾卿九也只是弯唇笑笑,“劳诸位挂念,鸿九为晚辈,本该是晚辈亲自去一趟,和诸位世伯打声招呼的才对。”
但那些人瞄眼她身后那十副古棺,并未托大,赶忙笑着摆摆手,一时间其乐融融,和谐至极。
事后,宋钊问:“您就不怕打草惊蛇?”他隐晦地瞄了一眼南火那边,见皇室和沈林两家的人正聚集在一次。
顾卿九却笑笑:“皇室经营多年,若论家底并不弱于各大宗门,只是藏拙藏的习惯了。”
“许长擎或许会更慎重一些,但比起他们暗地里搞的那些事情叫人曝光出来,他宁可牺牲些代价也一定会先将我灭口。”
许长擎正是南火国主的名字。
所以打草惊蛇是不可能的,这毒蛇哪怕受了惊,也只会更加凶狠地扑过来妄想毒杀她。
“走吧,按原计划进行!”
她看向前方那片苍莽山脉,中州神庙隐没于群山之中,因此地是禁空领域,不可御剑飞行,接下来只能安步当车,徒步迁徙。
宋钊眉心打了个死结,半晌之后,又看了看那些紫衣门徒,几乎每名紫衣门徒都携带着一副或两副古棺。
这些古棺从前忙藏于鸿蒙道府的紫香山中,其中一些先辈已坐化,留下的不过是一具尸身,但生前有通天彻地之力,便是死后,肉身也散发惊人至极的无上威压,甚至其中一些尸身已诞生出些微的灵性。
而更多的,则是历代老祖,大限将至,在坐化之前将他们自己封印在这些古棺之内。
紫香山中有隔绝阵法,那阵法乃是鸿钧道主昔年亲自布置的,当日与顾家一战,山中这些古棺并未察觉任何异样,也因此才没能出手。
后来从旁人口中得知了那件事,所以此次中州之行,生怕顾卿九有什么意外,竟全部执拗地跟过来,谁劝也不听。
墟神掌门李道乾和季寒霜各自带了一些弟子行走在顾卿九身旁,寒剑宗、神药殿,还有檀香茗等人也已朝此地汇聚而来。
鉴于神药殿的好人缘,这一路上倒是有不少人上前问好或闲聊。
但私底下也纳闷得很:“说起此事也真是怪了,侯剑昇与白无尘私交不错,但此前从未见这二宗如此拥护过什么人。”
“你说那鸿九少主到底是给了这二宗什么好处,竟叫他们死心塌地?”
“甚至就连他们背后那些底蕴老祖也无条件地站在了鸿九少主那一边……”
有人提起这个,倒是叫众人想起一件事。
“说起来,墟神宗空剩个名头,这些年若非开宗祖师乃是天尊弟子,兴许早已被南火各大势力从那一府二殿三宗四世家的行列里除名。”
“而这神药殿看似风光,广结天下修士,五湖四海遍布至交,奈何从前那些惊才绝艳的老祖依次老去,近几代的弟子资质又良莠不济,他们其实已经走上墟神宗的后路。”
“而且我听闻神药殿中不少老祖面临寿数大限,本该坐化,但你如今再看一番,那些老祖的精气神竟是丰沛鼎盛到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