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杀进了狂刀门。
单枪匹马。
惨烈至极。
“竖子小儿!竟胆敢来我狂刀门放肆!”
他斩了不知多少人,惊动了狂刀门中的那些老祖和底蕴。
而他亦底牌奇出。
顾湛岚是什么人?一个少年,算不得多桀骜,自幼没经历过太多的风浪。
人生前十六年唯一心烦的只有家中那些烦人透顶的兄长和弟弟们厚着脸皮跟他抢妹妹。
作为一名修仙者,他对修为实力没什么企图心,仿佛只是随便练上几下子,就这么也被外人称作为天骄,不知迎来多少的称赞。
来到灭天神教的这半年,自从见证楚韵传道,心中有了追赶的目标,他前所未有的刻苦,他的努力也并没有辜负他。
十六岁的飞升境!
距离成仙只差一线之隔。
短短半年,他认真起来,连着横跨了几个大境界。
而他所精通的道法,所精通的体术,刀法、剑法、枪法,甚至是暗器这些,更是骇人至极。
越级而战!
对上了狂刀门那位真仙境老祖。
凡有阻拦着,杀无赦!
血债定要血来偿,这是刻在所有修者心中的信念。
而他,惨胜。
…
狂刀门化为一地废墟,那些尸骸无人整理。
顾湛岚也伤痕累累,一双手露出了森森白骨,乾坤袋中所有能够用来恢复灵力和治疗内外创伤的丹药已消耗殆尽。
他坐在一座由死人尸体堆积而成的尸山上,但双眼空洞,一脸茫然。
冷风吹了很久,冰雪覆盖了那些嫣红的血迹,一场暴雪掩埋了所有杀戮。
也令这个猩红的地方变成了白雪皑皑。
一片雪白。
虚空中撕裂出一条缝隙,楚韵神色凛冽,当她一步踏出,从虚空走出,一袭黑衣在这满天的狂风暴雪中尤为显眼。
神识扫过,她第一时间捕捉到下方的顾湛岚,也已感知到狂刀门中的惨烈。
须臾,她从天而降。
“顾湛岚。”
顾湛岚茫然地看过来,整个人都快冻僵了,双手发紫,衣裳上的血液被冻成了冰珠,就连睫毛都好似冻出了白霜。
他看见楚韵时,瞳光一颤,然后低下了头,一声不吭地拔起长剑,一瘸一拐地转身要走。
“你要去哪?”楚韵沙哑地问。
顾湛岚低着头,那嗓音同样哑得厉害,“我要回南火……我的游历结束了。”
他揉了一把自己的眼睛,然后抿直了唇角,“对不起,东隅是为了帮我采炼体草,所以才会遇见狂刀门的那些人。”
楚韵瞧眼少年的背影,半晌后,才说:“转过来。”
顾湛岚又抿了抿嘴,背对着她深深地低着头,“那要不你骂我吧……”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东隅说过,对她而言,神教众人便是她至亲。
可东隅死了,他间接害死了东隅,等于间接害死了她至亲……
如果易地而处,如果换成了他是她,他一定再也不想看见那个人,他没那么大度,就算明知对方不是故意的,也一定会因此而心生抵触……
他不想看她,更不愿意被她看见,他怕看见她恨他,或者烦他,或者是抵触他……
总归,他如今很怕面对他。
“孬种。”
听她这么评价,顾湛岚低着头没吭声,他是孬,他承认。
如果东隅还在就好了,如果东隅还在,就一定能告诉他,他该怎么办,然后两人可以像以前那样,谈天说地,最后再煮上一壶酒,一起迎着满天的暴雪喝烈酒……
可人死不复生,东隅已经死了,这世间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东隅。
楚韵长吁口气。
“东隅出事时,我人在阴河深处,等我闯出阴河结界时,一切都已经迟了。”
“这传信玉简里有东隅留给我的消息,我想你最好听一听,至于往后如何,你自己决定。”
随着一道白光闪过,一枚玉简落入顾湛岚手中,而楚韵则是一步凌空,头也没回。
…
顾湛岚握着那枚玉简浑浑噩噩,足足过了三日,在一座小城,他左思右想,最终才一脸忐忑地拿起那枚玉简贴在了眉心。
“韵姐……”
东隅的声音从玉简里传出,那声线听起来很虚弱,但却带着笑。
“我恐怕不行了,小岚那孩子容易钻牛角尖,你帮我多劝劝他……”
“哈,你不是已经打算收他为徒了?也只差一个名义而已,这阵子可没少指点他……”
“那体膏本是想炼制出来当做送给你们的拜师礼,可惜到底还是没办法了……”
“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