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楚韵的错愕太过明显。
顾湛岚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傻事后，顿时脸膛爆红。
他眼光闪躲，支支吾吾地说：“那什么，我就是、就是……路过！”
“对！我路过，然后正好看见你，就顺便跟你说一声……”
说完，又一阵尴尬，或许连他自己都觉得，这借口实在蹩脚至极。
只是顾湛岚不明白，为何误以为九儿是他的小青梅后，原本打算收他为徒的楚韵突然改变主意。
想不通，意味着不了解，他又仔细想了想，突然发现，他除了她叫什么，姓名、出身，以及灭天教主这个身份外，对她的了解实在很有限。
他心里突然起了几分探究，心里有了几分不满足，他想跟她更亲近一点，想更了解她，可偏偏又不得其法。
半晌之后，他抓了抓头，“那什么，我还是修炼去吧！”
万事没有修炼苦，这些有的没的，反正以他的智商肯定想不明白，那还不如抓紧时间提升自己的修为。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废，哪怕世人皆赞他顾二公子天资惊世，可他又看了看楚韵，就觉得……
没成长起来的天资，又有什么用？
以前没什上进心，但如今突然有了。
至少他希望。
如果下次再有那种楚韵传道的场合，他能光明正大的走向她，能在众多巨头中占据一席之地，而不是只能隔着那熙来攘往的人山人海，只能远远地望着她……
顾湛岚提着长剑就这么走了，而楚韵若有所思，不知怎的，突然笑了，“这傻小子。”
她摇摇头，旋即眼底笑意又深几分。
…
他们两个似乎有了点变化。
顾湛岚并不是那种很敏感的人，某方面来讲他大而化之粗心大意。
但某一天察觉时，突然发现，当他像个苦行僧似的拼了命的苦修时，楚韵偶尔会出现在他附近。
比如他置身于阴河附近的瀑布下垂帘体魄时，寒冬凛冽，霜雪遍布，他冷得直打颤，冻得浑身直哆嗦。
楚韵抬手一招，幻化出一抹云彩，而后笑吟吟地单手托腮坐在那洁白的云彩上看着他。
但等他结束修炼时，她又会第一时间为他披一件衣裳。
那个跟楚韵关系不错的年轻人名叫东隅，东隅的修为实在很一般，据说那人已经活了八九百年，只不过因是出自古老的蛮荒种，这一种族的天赋便是不显老，不然早就变成老头子了。
而他修炼了那么久，也不过才是个大乘境而已。
东隅说：“有时候想想我真是嫉妒，你小子怎么就这么得天独厚？”
“想当初我十六七岁时还只是个炼气境而已，当时是炼气二阶还是三阶？等我元婴时已经六百多岁了！”
“可你今年才十六，近日一番苦修接连突破，甚至实力都已远在我之上，真是人比人气死个人……”
顾湛岚擦拭着长剑，但听东隅讲骨，不知怎的突然耳朵一支棱，他瓮声瓮气，装作不在意的模样问：“那楚韵呢？”
“啊？”
“你管她叫韵姐，那她又修炼了多久？她……她岁数，很大吗？”
“嘘！你小子不要命了，不论何时议论女修年纪那都是一个危险的话题，不过韵姐嘛……”
东隅仔细回忆了一下，“我虽称她为韵姐，但其实她比我小多了，只是那一身实力太吓人。”
“……小多了？那又是小多少？”
东隅无语，“你这小子怎还刨根问底呢？实话实说吧，韵姐今年也才两百多岁而已，但她已经证道很久了，我当初闭关多年，一出关就撞见了她，还以为是碰上个先辈大能，后来才知，原来她是我灭天神教的继任教主，是在我闭关期间被老教主从外面捡回来的弃婴……”
顾湛岚听得认真。
弃婴啊，那岂不是没有父母爹娘。
嘴一抿，不知怎的，突然心里就起了异样。
顾湛岚觉得自个儿挺幸运的，父母恩爱，鹣鲽情深，虽说大哥性子冷了点，老三腹黑些，老四也没好到哪里去，总是跟他抢九儿，就跟个粘人包似的。
以往拉着九儿出门逛游的保准全是他跟老四，招猫逗狗，斗蛐蛐等等，甚至是找人干架，也全是他俩带着九儿一起干的。
但不论如何，他是生活在一个温馨热闹的大家族中的，他的家族里没什么勾心斗角，顾家已是四大世家之一，而父亲顾寒山为顾氏家主，整个顾家都是顾寒山的一言堂。
可是，假如……
就只是假如。
如果他跟楚韵一样，并没有父母家人呢？假若他如楚韵一样，是在师门中长大的呢？
东隅不过是瞟上一眼，就看出他在琢磨什么，顿时一脸好笑地拍拍他的肩。
“你小子瞎同情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