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父子心性凉薄。
那名叫做黄英的长老眉头紧皱。
其实在他看来,甭管如何都是姓顾的,都是一家子,有什么事不能私底下解决,偏得闹出这么大阵仗殃及无辜。
他鸿蒙道府难道就不要面子吗?可顾家行事着实过分,甚至都没提前通个气儿,就直接堵在了道府的结界外。
黄英心高气傲是一方面,但另一方面身为道府之人,与道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这顾家父子的姿态无疑是打了他们所有人的脸。
黄英脸一沉,正遇开口时,却突然听见那位顾七长老惊呼了声,“家主,二公子!快看那边!”
七长老顾松生了双利眼,他向下方俯瞰时,余光捕捉到那大白的浓雾之中有着一抹紫衣倩影,哪怕只瞧见一张侧脸而已,但他却一眼认出,那正是顾卿九!
顾寒山眉眼一沉,一派森然,而顾湛岚则是冷笑出声:“顾、卿、九!!……”
他磨着牙,仿佛在品味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含义。
而他身边那个脖子上拴着稀有金属炼制的锁链,浑身全部笼罩于斗篷之中的女子,则是一脸呆滞,什么茫然……
顾……卿九……
卿九……
头像针扎一样疼,女人起初还忍着,可那份头痛越发严重,她身形微慌,而这立即引起了顾湛岚的注意。
顾湛岚连忙扶住她臂弯,几乎将她半揽在怀中:“你可还好?”
在这人面前,他没了平日的威风,那本该低沉豪迈的嗓音也沙哑得紧,处处全是对这个女人的心疼。
而女人则是双手抱着头,“我疼……”她的嗓音也嘶哑至极,充满了痛苦,无助地说:“好疼……我的头好疼……”
她仿佛想起什么,一些残缺破碎的画面从眼前闪过,那些模糊的画面里,她一袭黑衣罗裙,牵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而那小女孩手里抓着一支冰糖葫芦。
奶声奶气地对她说:“姐姐,九儿还想吃这个,再买点这个好不好?还有二哥爱吃的大鸡腿儿,也要多给二哥买一点!”
市井繁荣,车水马龙,那份残缺的回忆里满是一副国泰民安的昌盛模样,而她自己则是垂眸凝睇着那个自称九儿的小女孩笑得很温柔……
然而很快,神魂里一阵刺痛,这份突然翻涌的回忆被迫阻断,女人猛地嘶吼出声,眼底也溢出了森森煞气。
“杀!”
她一脸的狰狞,狂风袭来,吹掉她扣在头上的斗篷黑帽,她满头的长发也披散而下。
然而那双妖媚的眼睛竟是血红,妖娆至极模样,竟添上了几分阴狠之意。
顾湛岚心底闪过一阵深深的心疼,他一把扣住女人的腰,将人紧紧地按在自己怀里:“没事了,没事了……”
他仿佛在安抚,同时冷冷地看向下方曾出没于浓烟白雾中的顾卿九,他对顾寒山说:“父亲,怕是要劳您先行出手。”
顾寒山依旧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他也不过是淡淡地瞟了一眼顾湛岚和那个女人,而后袍袖一甩。
一阵袖风飞向了远方,看似轻柔,却如摧枯拉朽。
“轰!”
!。
一座座房屋伴随着那些茫茫白雾而轰然坍塌。
那轻柔的袖风杀伤力巨大。
而他不过是随意地甩一下袖子罢了,却造成了这等威势,甚至就连道府那位黄英长老都猛然变色。
“顾家主!??”
他万万没料到顾寒山竟然有这这样经天纬地的恐怖修为。
而另一头,许思婉本是在旁观战。
她今日其实是想使个借刀杀人,主要是为了对付顾卿九。
而说起她和顾卿九之间,确实是有点仇怨,主要还是因为南火国那位大皇子许云祭。
当初顾卿九从紫煞城回墟神宗时恰好途径剑仙冢,而许云祭当时作恶多端,顾卿九曾从许云祭手中救走一批人。
许云祭所修炼的功法乃是损人不利己,借着吸收他人的修为、灵力,乃至寿元来提升自己的境界。
后来许云祭死了,许思婉总忍不住想,倘若当初顾卿九没那么多管闲事,那么兴许现如今她皇兄还活着。
她与许云祭乃是一母同胞,同为正宫皇后所出,但凭这一点,就足以叫她将顾卿九给彻底恨上。
只是……
“齐老,您怎么看?”许思婉低声问身旁那名一袭白衣的老人。
老人齐衡与南火国主私交甚笃,他本人在南火国并未担任什么一官半职,但他的地位十分超然,甚至足以与南火国主平起平坐。
此刻齐衡若有所思道:“顾家这潭水,怕是比国主此前想象中的还要深。”
至少这顾寒山便不如外界所传言,这人的修为实在是太过了得。
若不是顾祈洲的死,兴许这人会继续隐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