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深渊东南方向。
“我能感应他在此处，”顾卿九看着眼前缭绕不散的黑烟，那些黑烟无孔不入，竟能有腐蚀结界的作用。
不过季厌笙撑开的这个结界十分坚固，每当被黑烟腐蚀出一丁点小坑洞，便又迅速愈合完整。
看他模样维持这样的结界似乎很轻松。
怜悯地看了一眼下方的凡人城池，季厌笙的心情无来由沉重。
或许是因他在天尊众多分神中代表着哀伤、哀愁、哀思、哀悯之类的含义，向来见不得这种场面。
无数人因此而死，尸受遍地，哀鸿遍野。哪怕心知肚明这些那并非真正的灵魂，那些人早已死亡多年，是存在于狂剑仙的记忆中，由识海幻境复刻出来的产物，可他心境依然受了些影响。
半晌，他用力闭了一下眼，“那蝼蚁当真惹恼了我！”
等再度睁眼时，属于妖祖的威势尽显无疑。
神级以下，众生皆蝼蚁，哪怕强如仙皇仙帝仙君仙尊等境界，也不过渺若尘埃，如一粒沙而已。
顾卿九罕少能看见季厌笙动怒，这还是头一回。
事实上，季厌笙此前封印在那口青铜古棺中，连长甚模样都瞧不见，更何况是他这副露出怒容的模样。
不过，看见这人犹如不是人间疾苦的富家公子，一身鲜亮的色彩，妖媚而摄人的瑰丽眼眸，俊美得好似那盛开的血色之花。
但他眼底又有着几分哀伤，几分因苍生疾苦而起的怜悯。
她突然鬼使神差地想，或许这个人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更加温柔。
而此刻季厌笙已徐徐地抬起手，他一头长发在无风自舞，岁月之力由他手中凝聚而起，亘古悠久，那是一种十分苍凉的气息，凝成灰蒙蒙的混沌之力。
混沌缭绕于那犹如芙蓉粉玉的之间，他再度看向了前方，“道尽天下万法，破处一切邪魔，因果相循，天地轮回！”
“轰！”
一阵玄秘至极的气场陡然扩散。
以季厌笙为核心，这叫顾卿九心生骇然，哪怕不过是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几分威压而已，也已叫她陡然有种天塌地陷的巨大压力。
突然一阵失重感袭来，甚至就连神魂都有些晕眩。
这是一只冰冷的手虚扶她一把，为她抵消了季厌笙所散发的那份威压。
但等她回神后，那只手便又收了回去。再看一旁，殷如诲一副清冷淡泊的模样，那神色不悲不喜，波澜不兴，仿佛方才善意出手的人并不是他，他甚至一眼也没多看顾卿九。
顾卿九：“……”
朱唇轻抿，那份不自在再次袭上了心头，至今也不过是强忍着而已。
心里轻叹口气，旋即便敛起心神，重新看向了结界之外。
…
传言世界最早起源于鸿蒙初开，鸿蒙紫气与混沌之力为世间无二至尊且至贵的力量本源。
顾卿九自创的无名功法摸索到鸿蒙紫气的冰山一角，但如今季厌笙所展露的姿态，完全是混沌之力的掌控者，驾驭着！
那汹涌浩荡的混沌之力以不可匹敌的姿态，强横至极地撕裂了眼前的这处深渊。
深渊气息为之一阻，便是那些流淌的黑烟黑气都突然僵涩。
同一时间，那深渊内更是传出一阵凄厉的惨叫。
“不！”
！。
狂剑仙本是藏躲于深渊之中，他正在施法，企图炼化这识海幻境的所有修士，这于他而言也是一大补。
生前不过是剑仙，但死后神魂融入这把本命仙剑，又修炼了如此长久的岁月，他修为早已抵达仙帝境巅峰。
而此处在这里的众多修士，一旦能彻底吸收炼化，兴许有望助他突破仙帝境的桎梏，晋升为更上一层的仙君！
然而他万万没料到，那些混沌之力竟这般可怕，他惊觉自己的力量在不断流失，但很快又发觉了不对。
“不！不好！”
！。
竟并不是流失，而是，回溯！！
狂剑仙眼前的世界在扭曲，本是被殷如诲以鬼帝印击溃成数段儿的仙剑竟一刹复原。
倒转乾坤，岁月颠倒，这一柄通体漆黑的仙剑不过停顿了片刻，便有一抹身着青衣的神魂被强硬地从剑身之中抽取而出。
那青衣神魂正是狂剑仙！并且他的容貌正在逐渐变得越来越年轻，本是挺拔高大的身体也开始缩水。
这是一场回溯！
犹如归零。
回溯的尽头将是生命的虚无。
并不仅仅只是返老还童。
流失的岁月，也带走了他多年来苦修而来的力量，他的修为在节节削弱。
“这究竟是何等力量？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他置身深渊惊颤怒吼，已是六神无主。
这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