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之上,顾云婳正被沈殿青死死地掐住脖子,她身上因穿着玄武软甲,而散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护体青光。
哪怕沈殿青这一举动根本伤不到她,可她此刻却懊恼极了,并且沈殿青现在的模样实在是太过可怕了!
她就从未见过这样的沈殿青。
狰狞,阴鸷!满面怒容,又好似染上了几分病态偏执。
她心里疯狂地呼唤着,“神仙姐姐,神仙姐姐?您醒醒啊,您快醒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有事神仙姐姐,没事就肆无忌惮地与人撕破脸,用得着的时候怎么嘴甜怎么来,一旦用不着就各种埋怨,各种抱怨。
这便是顾云婳。
而此刻她心底那个神秘的声音正心生冷笑,冷眼旁观。
她懒得回应顾云婳。
路全是她自己走出来的。
当日在守陵村的古墓之中,顾云婳曾强行施展这神秘声音早年传授给她的那套功法。
以她的修为本不足以施展,但她明知山有虎偏向山中行。
这神秘声音早就说过她会遭反噬,可顾云婳却根本不听一意孤行。
这不,如今,反噬来了。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飞舟之上,沈殿青双目充血,本该清冷淡漠的双眸,此刻已经布满了狰狞暗红的血丝。
他头痛欲裂,他此刻只觉一幕幕纷杂凌乱的光影交错着从眼前掠过。
“九儿,婳儿……”
他又猛地甩了甩头,他的意识彻底混淆,甚至已认不出眼前这人究竟是谁。
“殿青哥哥,我是婳儿啊,你看清楚,我是顾云婳!”
顾云婳哭哭啼啼,可沈殿青却冷漠地看着她,突然甩手一掌,竟是将她狠狠扇飞。
她险些飞出了这艘飞舟,但飞舟是飞行法器,并且有阵法护罩,她此刻正好撞在那飞舟的罩子上。
虽然因玄武软甲的保护而并未受伤,可睁眼一看离地这么高,她顿时尖叫出声。
“沈殿青,救我!”
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在不断下坠,而风声在耳畔呼啸。
但沈殿青却只冷漠无情地看着她。
九儿,婳儿……为什么他对这两个名字耿耿于怀,他的意识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他仿佛忘记了很多东西,那是一些对他而言十分重要的东西,他为什么会忘记?
还有这个女人!他方才一睁眼,便见她挽着自己的臂弯,做出一副亲亲热热的模样,那娇滴滴的嗓子一口一个殿青哥哥地喊着,可那眼神里满是精明,满是算计,甚至还时不时地掠过一抹轻蔑鄙夷。
仿佛很看不上他,仿佛不过是在冲他做戏而已。
这样一个贪得无厌,明明毫无修为,却又如此猖狂丝毫不知分寸的女人,他为什么会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她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而他的意识,如今这般扭曲,甚至纵观自己这十六七年的人生,仿佛空缺了大半,被人生生剜去了许多经历,难道这也与这个人有关?
不然她看自己的眼神,为何会那么的信誓旦旦胸有成竹,仿佛自己不过是她身边一条听话的狗?
哪怕当她看着自己这张脸时,神色里偶尔会闪过几分迷恋,但转眼间又清醒过来,从喜欢变成了不喜欢,仿佛心里有了一个比他更好,更叫她看重,也更得她青睐的人?
突然头像针扎一样,剧痛翻涌而来,叫他雪白的额角蹦出一条狰狞可怕的青筋。
但不知为何。
沈殿青突然有种感觉。
就仿佛……就好像,他从未像如今这么“清醒”过。
这头疼叫他备受煎熬,可越是这么疼着,他心里的滋味便越是复杂难明。
仿佛有另一个自己,正在深深地为此痛快,为此解气,并为此喜悦?
“砰——!”
直至一声闷响,顾云婳自高空掉落,她重新摔落回甲板上。
当她狼狈地爬起来时,那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满是悲愤指控:“沈殿青,你太过分了!”
“你刚刚不但一掌扇飞了我,你还对我见死不救??”
她真是气坏了,她罕少有这么委屈的时候,这些年顺风顺水,也就今年开始才不知怎的,突然间气运走入了低谷。
处处被顾卿九压制不说,顾厌珩、顾祈洲,这二人也接连倒戈,甚至当日在守陵村顾母,这沈殿青也有了那样的趋势。
本以为只要使用心法重新控制住他,就能解了燃眉之急。可谁知这燃眉之急的确解了,但也留下了这样的隐患。
“你到底还要旁观到什么时候?”在冲沈殿青发怒的同时,顾云婳也在心底冲那个神秘的声音怒吼。
“我告诉你,你我之间是你有求于我,我哪怕没了顾厌珩,没了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