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古棺也狐疑地看向殷如诲。
“姓殷的,你怎么回事?你真是吓死我了………”
亏他刚刚像个傻杯一样那么担心,那么着急,可结果顾云婳的轨迹并未得逞,殷如诲并未像顾家那些人一样拜倒在那人的石榴裙下?
青铜古棺真是松了口气。
松气之后也有闲情去欣赏那顾云婳的惨状了。
哈,你还别说,这人因有玄武软甲护体,就像个乌龟王八一样,哪怕作妖作得很欢,四处直蹦跶,但只要她缩起脑袋,藏在她那个龟壳似的护体软甲里,旁人哪怕再如何气她,也无法真正伤到她分毫。
顾卿九做不到,顾祈洲做不到,这青铜古棺里面的季厌笙也同样做不到。
这玄武软甲乃是用龟壳而制,如果季厌笙没看错的话,这龟壳应是来自一位古老的神明。
如果是他们全盛时期自然不必有如此担心,奈何如今要么身有暗伤,一身本领无法完全施展,要么就是还尚未成长起来。
这恐怕是顾云婳伤得最重的一回,整条手臂,从胳膊肘往下,全部都斩断了。掉落下来的断肢在殷如诲那份阴寒的冰霜之力下,冷冻到了极致,而后又寸寸碎裂,化为了冰蓝色的齑粉,消融于空气之中。
青铜古棺又瞅了一眼顾云婳光秃秃的手肘伤口,顿时又呵呵一声,笑得那叫一个阴阳怪气。
然而那黑衣邪神却眉心轻拧,他凛冽地说:“够了,尔等闲人擅自踏入本帝用以修养的古墓,若速速离去,本帝或可放尔等一马,莫要自寻死路。”
语毕,那黑衣邪神长袖一甩,他转身之时犹若步步生莲,一株又一株的血色莲花宛若冰晶自他足下绽放。
这一幕令顾卿九想起了顾祈洲,顾祈洲也曾有个类似的本事,步步生莲,步步皆是妖娆糜烂的红花,但如今殷如诲脚下那冰晶雪莲,却多了几分坚冰一样的强硬,宛若血红的水晶,却是少了几分糜烂的妖媚之态。
殷如诲见此也是一怔,“这……”
并非殷如诲从前的手段,作为酆都鬼帝,这人也曾有过骄傲心性,这步步生莲乃是季厌笙从前在上古时期曾为众妖创下的步法,以殷如诲的脾气,他本该不屑于顾才对,为何此刻竟下意识地使出了这样的步法?
看他本人仿佛毫无察觉。
也正好这时,“卿卿!”
一个稚嫩的小奶音从远方响起,接着一个小炮弹轰地一下,笔直地投入顾卿九怀中。
战霄本体化作三头身,小孩儿往上一蹦,一双嫩笋似的小手,还有那藕白的胳膊,紧紧地环住了顾卿九的脖子,整个儿掉在了顾卿九身上,还奋力地张开两条小短腿儿,想往人家身上爬,又或想要锁住人家的腰肢。
在这份冲力之下,顾卿九身形一晃,险些有点接不住他,连忙抬手一拖,接着才笑问:“来了?”
“嗯嗯嗯!”小霄霄点头如捣蒜,“方才察觉这边波动,本尊与许阳笙便第一时间赶了过来。此地机关不少,卿卿可好,可有受伤?”
他还无意识地歪了歪小脑瓜儿,这人看着是越发地稚嫩可爱。
然而突然之间,小霄霄神色一凝,那冷飕飕的小眼神瞥了瞥顾卿九纤细修长的脖子。
那雪白的皮肤上烙印着一抹淤青,看起来像是一个男人的大手掐出来的指痕。
战霄噌地一下,眼底点燃了一把火,就连那稚嫩的嗓音都因此而暗沉沙哑了许多。
“怎么回事?是何人伤了你?”
“……季厌笙?不!他如今身处封印,躺在那口棺材里,不可能是他!所以……是殷如诲?”
战霄“咚”地一声,上演一个自由落体,从顾卿九的怀中落到了地上,同时咬牙切齿地看向那背对着这边,正抬手整理着他那一角袍袖,但这袍袖最初顾云婳进入血色宫殿时,为了唤醒他,又或该说为了控制他,曾碰过一下,而方才顾云婳企图亲昵地挽住他臂弯,又再次碰了一回。
殷如诲眉心打了个死结,活像是洁癖附体,突然用力地闭了一下眼。
而后“撕拉”一声,竟整个扯掉了那一截儿袍袖,顷刻之间,那片神异非凡的布料便炸碎成尘埃。
殷如诲这才心情好了些,那紧皱的眉心也松开了些,但下一刻身后劲风来袭。
他神色一凝,低语道:“蝼蚁,你找死!”
反手一掌拍向了握着一对儿小拳头朝此处进攻的战霄,同时宛若被激怒,地面生长出越来越多的鲜绿藤蔓,那些藤蔓犹若游蛇火龙,疯狂地挥舞着,藤枝甩动着,无差别地对所有人展开了攻击。
包括顾云婳也不例外。
“啊!”
她脸色惨白,本就已因断臂而流下了满脸冷汗,此刻疼得直哆嗦。
她是真有点怕了大黑,大黑为何不受她控制?不该这样的才对……毕竟做这件事情前,她心底那个神秘存在曾是那般笃定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