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忙上前,一把托付住战霄臂弯。
若问顾卿九如今最在意何人,一个是茯苓,另一个便是战霄。
这二人在她心中地位不分伯仲,一个哪怕以主仆相称,可在她心里犹如至亲,犹如姐妹,是亲情与友情,以及忠义的象征,可肝胆相照,可互为倚靠,可将性命生死交托于对方手上。
而另一个,是爱情,是喜欢,是怦然心动,是焚天炼狱相伴百年的温情,是无能为力见其为救自己而身死的终生遗憾。
这二者缺一不可,他们组成了如今这个顾卿九,与她命运相连。
战霄挣扎着,浓眉紧皱,但好半晌后又恍恍惚惚,那些回忆又消散了。
“卿卿没事……”他沙哑地说,当试图回想时,脑海中又一片空白,除了一阵又一阵的刺痛,什么也想不起来。
就连方才浮现的那些破碎画面都因此而中断。
顾卿九脸色一沉。
许阳笙上前道:“我观……这战公子,好像是受了什么刺激?”
而这份异样与紫煞城有关。
方才这人直直地注视着紫煞城,那副怔忡恍惚的模样,显然是因紫煞城而想起了什么。
顾卿九长须口气,她一把掐住战霄脉门,为战霄号脉。她既会炼丹,自然医术方面也很精通。
可这脉象与往日相比并无异常。
茯苓吞吞吐吐地问:“那姑娘……咱们还去那紫煞城吗?”
她看姑爷的样子不大对劲,生怕姑爷再受任何刺激。
但顾卿九却一脸冷清,眉眼之中显出锐利。
“去,当然要去!”
“逃避总不是办法。”
“战霄既然对那紫煞城中有所感应,那么,那地方兴许藏着些什么,比起任这毒瘤在此扎根放任不管,不如寻其破解之法,也好弄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
许阳笙不禁多瞧了顾卿九几眼,心中暗暗赞赏。
这顾小师祖平时平易近人,可遇事时又冷静锐利如冰霜利刃,她选择直接面对,这份勇气和果决,叫许阳笙恍惚了些。
等半晌之后,许阳笙长吁口气,“是该如此。”
他想起了许氏皇族,那南火皇室,在他心中,又何尝不是毒瘤一个。
只是此地距离国都实在太远了些,一时半刻的难以赶回。
……
虽然决定要按照原定计划继续前往紫煞城,但顾卿九多藏了几个心眼,她让茯苓先跑一趟,去城中采买了一些东西。
等茯苓满头大汗地回来时,立即说道:“那边人还怪多的,姑娘,您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奴婢方才瞧见了寒剑宗和神药殿等人,听闻是那紫煞城主的寿辰,所以许多势力前来为城主贺寿。”
她忍不住偷瞄一眼许阳笙,皇室之人虽然没在城里,但就算没有……一旦许阳笙还活着的消息走漏出去,怕是还得出现不少乱子。
茯苓从乾坤袋中取出衣物斗篷和两章秘银面具。
顾卿九转身道:“怕是得委屈师兄了。”
许阳笙不禁一笑:“小师祖此话何来,您也是在为阳笙着想。”
飞升巅峰虽是了得,以他如今实力足以灭了许云祭和大天师等人,可南火皇室传承千余年,其底蕴之深厚,可不仅仅只有一个飞升境,不然早就叫人灭国了。
至少据许阳笙所知,皇室之中有不少皇祖。
那些老祖老而不死,功深造化,动辄闭关几百年。
凡间岁月在其看来也不过是弹指之间,其中甚至还有不少远超飞升之境的至强之人。
如今他这修为到底还是低微了些,贸然露面反而会叫皇室当做祸患,从而派遣强者诛杀于他。
想着这些事,许阳笙又长吁口气,拿起了斗篷换上,他自化龙之后便以龙鳞幻化出一袭墨绿长袍,就连一头长发也已成了墨绿之色,脸上,手上,还有脖子上,但凡露出来的皮肤,也全部镌刻着青龙铭文。
这副模样太过显眼,不过若披上斗篷,戴上面具,却可遮掩一二,乍一看倒是像极了一名妖修。
顾卿九又抖开斗篷,亲自为战霄换上,想了想,也给战霄戴上了一张面具。
紫煞城中到底是什么情况,如今没人知晓。但总归小心无大错,得防备着些。
不过瞧着战霄戴上这秘银面具的模样,顾卿九却不禁想起了上一世,初见之时这人狂放桀骜,言出法随携带天威,为一狱之主,好似蔑视众生。
但那时却戴着一张青面獠牙的鬼脸面具,瞧着甚是可怕,就跟一活阎王似的,她当时可真是被吓了一跳。
战霄似乎好多了,稀奇地摸了摸这秘银面具,也不知是想起什么,眼光亮晶晶地看向了顾卿九,或许他也回忆起上一世的那些事。
毕竟焚天炼狱相伴百年,顾卿九早在万峡谷时便将那些回忆分享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