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爆喝,他一步挡在了顾卿九前方,抬手间便有翻山灭海之威能。
刹那间撕裂了虚空,将其撕扯出一个巨大的缝隙。
一名身材颀长但脸色苍白憔悴的男子,竟然从那缝隙之中狼狈地滚落而出。
顾卿九怔了怔,“……是你!?”
顾卿九想起之前在密林外便曾有所感应,那时仿佛有人在暗中窥视自己,只是没来得及探查,便因发现了许阳笙这事而隐匿起来。
直至如今。
顾厌珩怔怔地看了过来,在与顾卿九对视的一刹那,他双目一红,不禁哽咽:“九儿……”
他踉跄着上前几步,似乎是想要触碰顾卿九。
顾卿九眉心一拧。
“……九儿?”她啼笑皆非。
从前为了这一句九儿,她九死一生,肝脑涂地,可最后被这人震碎丹田,打断四肢,丢入了焚天炼狱生不如死。
恍惚之间想起杀生大阵的回溯之力,也想起之前曾听闻顾厌珩和顾祈洲对峙,以及顾厌珩对顾云婳的怒吼。
看来他知道了。
可就算知道又怎样?
从前的兄妹情,早就叫他亲手毁得一干二净。
她无数次的辩解是那样苍白,他从未听信她一句。
血缘至亲竟还比不上顾云婳三言两语的挑拨。
顾云婳固然可恨,可难道偏听偏信,心盲眼瞎,随意听信那些谎话的顾厌珩就不可恨?
他哪怕是蒙在鼓里又如何?哪怕是误解又如何?
他如今幡然醒悟做出这副忏悔哀求的模样,这是想祈求原谅吗,可曾几何时,顾卿九也曾哀求。
第一次,为他前往寒剑宗跪求冰魄草,回来后他一掌扇飞了她,她当时本就因护宗大阵的寒霜剑气所伤而修为难以动用,本就是有伤在身。
那一掌险些震碎她五脏六腑。
之后迎来他劈头盖脸的指责,她哀求,说:“四哥……不是的,我没有给你下毒,没有害你走火入魔……”
“四哥你信我,你相信我一回好不好?”
“九儿没有骗过你,九儿从来没有害过你……”
可他一脸鄙夷。
他说,婳儿说了什么,婳儿为他做了什么,婳儿多好,婳儿居功至伟,婳儿如何如何。
他满嘴全是顾云婳。
第二次。
她一人一剑前往林家族地,为救他而修为跌落遍体鳞伤。
他苏醒之后也是一脸狂怒满面杀意,对她指责,对她奚落,他从未念过那所谓的兄妹之情。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第无数次!
直至焚天炼狱外,他亲手震碎她丹田,打断她四肢,神色冷漠如冰雪,又厌烦憎恶仿佛她如可悲的蝼蚁。
“顾卿九,这一切全是你罪有应得!”
“四哥,四哥……”她喊了他无数声四哥。
“求求你,别这么对我,四哥,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她所哀求的,难道还少吗?
事到如今,他惭愧了,他一副想求得原谅的样子,可她又如何才能原谅他?
对不起,我错了,我误会你了。
所以我上辈子打了你一次又一次,杀了你一回又一回。
包括你好不容易逃出焚天炼狱后,率众围剿你的人之中,也有她!
而现在想要来道歉,就可以当做所有事情都没发生过,就可以抹消她所有血泪吗!?
不!
“九儿……”
顾厌珩跌跌撞撞,满眼全是心碎,他落下了一行泪,他悲哀祈求。
“是四哥不好,都是四哥的错……四哥带你回家,四哥以后一定……”
“一定怎样?”
顾卿九冷若冰雪地看着他,
“天地不灭,此恨不消!”
“顾厌珩,你我之前早已再无半点兄妹之情。”
“包括你现在来祈求原谅,也不过是为了自我满足,是为了让你自己好受。”
“已经发生的事情,不会因此而改变分毫。”
“你要么现在杀了我,要么待来日我修成正道大果后,我亲自杀了你。”
“你我之间注定只能你死我活,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顾厌珩身形一晃,仿若窒息,他恍恍惚惚地看着顾卿九:“九儿……”
他该拿什么来挽回,她像一阵风,也像是一捧沙,他抓不住,攥不住,她眼底只剩无尽的冷意。
不知何时天色阴翳了下来,狂风在席卷,点滴雨珠从厚重的铅云中洒落,雨势很急,眨眼化作雷霆暴雨。
“姑娘……”
茯苓从乾坤袋中取出了一把黄油伞,为顾卿九撑伞,她担心地看过来,有心安慰,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