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四公子又来了。”
茯苓黑着脸,端着一盅热汤走进茶室。
顾卿九一袭紫衣,正在垂首摆弄茶案上的几株奇花异草,那些灵草全是顾卿九从前从乾坤袋里拿出来的,是她好不容易才攒下的私藏。
“让他进来。”
“……可是姑娘,这不好吧?”
茯苓欲言又止。
她方才外出一趟,听闻顾厌珩夸下海口要帮顾云婳弄一枚玄雾令,但这东西珍贵得很。
宗门之内不过发放了百枚而已,且尽皆把持在那些内门弟子手中,其中不乏掌座弟子,以及各位长老的真传弟子。
有些人跟顾厌珩交情还成,但这难得的造化舍不得拱手相让,而另一些人则是压根没跟顾厌珩打过交道。
就算顾厌珩上赶着交易,也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玄雾塔每隔十年才开启一次,眼下这些又全是年轻弟子,一旦进入玄雾塔就能有所突破,再不济也能提升几个小境界。
更何况明年鸿蒙学府便要对外招生。
墟神宗不过是一过渡之地而已,不少人正拼命苦修,打算明年入选鸿蒙学府继续深造。
那边的修炼资源远非墟神宗可比,这几年墟神宗已经逐渐走上了下坡路。
而在这种情况下,顾厌珩东奔西走问了一大圈儿,但愣是没人愿意跟他交易。
所以茯苓觉着,顾厌珩此番来此,肯定还是为了姑娘手中那枚玄雾令。
顾卿九神色淡淡地拿起一杯热茶,用茶盖拨了拨澄亮的茶汤,而后突然弯了一下眸。
那眉眼慵倦,一副慵懒姿态,甚至还颇有闲情地笑了笑。
“没事,让他进来。”
茯苓:“……”
担心地看了顾卿九几眼,但到底是没说什么,自己小声地叹了一口气,而后出去领人。
须臾,
顾厌珩僵着一张脸穿过屏风,见顾卿九慵懒随意地斜倚在那古香古色的长榻上。
他这会儿一看见顾卿九就不禁想起昨日曾挨过顾卿九一大耳光。
哪怕有真气护体,并未受伤,甚至连个印子都没能留下,可这等奇耻大辱还是生平头一遭。
以至于眼下明明二人隔着几步远,但他脸上竟好似隐隐地疼起来。
沉默半晌后,他才沉声道:“你为何偏得要那天品赤金石?”
顾卿九淡淡一瞟:“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顾厌珩一哽,他在这儿浑身不自在,咬了咬牙,这才忍痛从乾坤袋中取出那枚天品赤金石。
他心都在淌血啊!
这可是他耗时多年才好不容易斥重金买回来的炼器材料,但婳儿的事情比他自己的更重要。
长吁口气,赤金石抛向了顾卿九,他不敢多看,怕自个儿多看一眼就要舍不得,立即问:“玄雾令呢?”
“急什么,我先看看这品相对是不对。”
“顾、卿、九!我堂堂青霄峰掌座的真传弟子,又是顾家的四公子,我还能拿一赝品蒙骗你不成?”
顾卿九笑了,“这谁知道呢,总归还是验一验比较好呢。”
顾厌珩气得牙关都快咬碎了。
赤金石用檀木盒子封存着。
这是一枚赤红色圆润光滑的石头,看起来十分坚硬,并且刻画着许多金灿灿的大道法文,那光芒十分耀眼。
顾卿九看过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品相还成,只是保存不擅,这赤金石表面的大道法文缺失一角,但总归还是能用的。”
顾厌珩心头一哽,咬紧牙关道:“既然你已经验过了,玄雾令!拿来!”
顾卿九瞧了眼茯苓。
茯苓闷着脸,但听话地拿来那枚玄雾令,外表如青铜,背面是一片高塔图腾,正面则是玄雾二字。
一拿到这个,顾厌珩踩着飞剑瞬间远去,那背影透着一股憋屈之感。
“姑娘……”
茯苓抿了抿嘴,半晌才闷闷地说:“姑娘当年为了帮四公子求得寒剑宗的冰魄草,因为寒剑宗的护宗剑气而丹田受损……这些年自从修为跌落后,一直寸步不进,始终停留在练气九阶……”
“玄雾塔中灵气充沛,有助于姑娘修炼,兴许能帮姑娘恢复修为?”
“为何要把那玄雾塔让给他们?这天品赤金石咱们明明用不上……”
顾卿九扶额笑了。
她瞧着茯苓,但心里想起的,却是上辈子。
就在三个月后,按宗门规定门内弟子外出试炼。
“……姑娘,跑!姑娘快跑!”
当时她和茯苓惨遭旁人猎杀,对方修为要远胜于她,以至于被那人打成重伤。
茯苓天分不足,修炼至今也才炼气一阶而已,如螳臂当车,为了能让她逃命拼着一条命不要阻拦对方,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