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们看到一道极其狭长的山谷,被周围的高高低低的植物掩映着,仿佛山峦被利斧劈开的巨大伤痕。高山融雪之后汇集成细小的溪流,欢快地穿行在其中。碧空如洗,琉璃蓝的天空倒映在水中,仿佛一块上好的玉石。
在前方带路的流光坠开始频繁地震动起来,几个人的心情也随之变得有些激动,想必这就是极梦丛渊了。
正当他们准备下降时,一阵邪风突然迎面吹来,携裹着无数彩色的落叶盘旋在上空,赤焱焚天伞剧烈摇晃起来。
秦砚初急忙拉住白晚晚的手腕,帮她稳住身形。白晚晚反应不及,被拉得额头直接撞上了他的胸膛,差点痛得眼冒金星。舒清歌也顾不得对慕俞的畏惧了,下意识地攀住了他的胳膊。慕俞冷飕飕地看了她一眼,舒清歌自欺欺人地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假装看不到齐刷刷的冷箭。但让她觉得奇怪的是,慕俞也并未将她甩开。
白晚晚盘腿坐在赤焱焚天伞的中间,闭目操纵着赤伞降落。秦砚初指尖输出灵力,隔空操纵着流光坠,与邪风进行对抗。慕俞和舒清歌则在上空布起了结界,防止落叶将他们掩埋。
在他们落地的那一刻,风瞬间就消失了,来无影去无踪。落叶失去了风的助力,有些颓然地掉落一地,仿佛给地上铺上了一层织锦地毯。
白晚晚和秦砚初把各自的法器收起来,有些警惕地望向四周。此刻他们身处一个宝石蓝的湖泊旁,身后便是宛如天堑一般的极梦丛渊。离得近了,便能感受看似平缓的水流被什么压制着,伺机而动。
秦砚初上前几步,似乎想去一探究竟。白晚晚拉住他的袖子,有些紧张道:“徒儿,我好像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先别轻举妄动。”
慕俞站出来道:“少主,先让属下前去查看一下吧。”
舒清歌站得远远的,生怕波及到自己。没错,她只想安静地当个挂件。
“极梦丛渊么事的。你们先在此处等我。”秦砚初摇了摇头,坚决道。
“为师怎么可能让你孤身犯险呢。”白晚晚眨巴了一下眼,可怜巴巴地望着秦砚初。她深呼吸了一口,拍了拍胸口,闭眼道,“你让为师做一下心理准备,为师陪你一起下去。”
秦砚初又感动又有些好笑,他垂眸望着白晚晚,眼中是温柔的碎光:“师父你不是怕水的吗?”
可是你师父我更怕你一不小心把小命交代在这里,然后我也不明不白地跟着玩完呀。我们白门本来就式微,一个大意就要被灭门了。白晚晚腹诽道。反正她打定主意,绝不让秦砚初离开她的视线。
白晚晚突然觉得身后凉飕飕的,秦砚初若有所感地抬头,望向白晚晚身后的湖泊,只见一道火红色的身影踏着湖面飘然而来,渐行渐近。他的瞳仁蓦然一缩,嘴角的笑意倏忽淡去。
等白晚晚在心里给自己打完气,再睁开眼的时候,就发现秦砚初神色复杂地盯着她的身后。她狐疑地转身,看到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赤色身影,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你、你、你怎么会在这?”白晚晚震惊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这暮商不是被她骗走了吗?怎么还杀了个回马枪?自己到底是哪里露馅了?
舒清歌看着白晚晚的反应,敏锐地察觉到来者不善,努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慕俞守在秦砚初的不远处,戒备地看着暮商,以防他对少主不利。
“好久不见。”暮商锐利的目光穿透白晚晚,落在她的身后。他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看得白晚晚心里直发毛。
一天都没过,哪有很久啊?搞得谁跟你很熟似的。而且这么短的时间还骚包地换了身大红色的衣服,有够臭美的。白晚晚一边在心里疯狂输出槽点,一边拦在秦砚初面前,试图挡住暮商的目光。毕竟他额头的流火印可谓是铁证如山,只要看到了,必然能知道他就是狐族少主。但很显然,于事无补。毕竟她身高不足。
秦砚初望了一眼暮商,眼中看不出情绪。“师父,你认识他?”他将目光转向白晚晚,呼吸重了几分。
莫非,她想起来了?秦砚初盯着白晚晚的目光不自觉带上了几分期待。
白晚晚靠近秦砚初,拉着他的袖子对他密语传音:“之前在浮翠楼,我见他对你的下落感兴趣,便告诉他你被夫诸带走了,以此消息换取了他手中的流光坠。也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错,还是被他找上门了。”说到最后,语气里有些懊恼。
秦砚初心下了然,见白晚晚有些郁闷的样子,他轻声笑了笑:“师父,你已经很棒了,是他太过狡猾。”
暮商倒也不急,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他眉梢一挑,有些意味不明地看向白晚晚,笑道:“你是他师父?”
“怎么?不行吗?”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何况他们是行了拜师礼,交换了师徒信物的,可谓是名正言顺。白晚晚腰杆挺得可直了。
“有趣,甚是有趣。”暮商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得更开怀了。他含笑的目光看向秦砚初,似乎带着些许揶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