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庭月》(公主x内监)番外篇:)
除夕那日下了好大的雪,碎琼乱玉似得,还天地一片洁白无垢。
临赴宫宴前,我亲手为他披上狐裘大氅:“今儿天冷,别受了寒。”
“好。”他赦然展颜一笑,再不见从前的淡漠疏离——互表心意后我为他寻医问药,医好了咳疾,如今他身子一天比一天好了,倒比从前还多了几分清贵之气。
初时他心中仍是卑怯,我若是这样为他披衣,他总是要羞红了脸,局促地说一句“使不得”,相处的时日长了,才总算把这习惯改过来。我心中宽慰,凑过去吻那粒落在他脸上的雪。
人家说喜新厌旧是天性使然,但不知为何,我对他的情意却是一往而深,便是这样瞧着他,心里的欢喜就止不住要溢出来。
车马辘辘向皇宫驶去,我携了他的手,挑帘漫看,只见车外张灯结彩,满街的人间烟火气——逝川流光,飘忽不待,竟是又到了年末,只是今年我的心境大不相同,只因我俩是第一次以夫妻身份同赴宫宴、共度新年。
从前我陷于彼此构陷的权谋争斗中,阴戾跋扈,自觉囿于宫闱与朝野的樊笼之中,内心一片冷寂,但有他相伴,我的心顿时软作一团,寒冰也要消融成弱水。
在宫宴上落了座,不少人频频看来——民间的人或许不晓得,宫里的人却都知道他是从小伴我长大的内侍,这桩婚事还招致了不少流言蜚语……他有些不自在地垂下头,我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心,说起以前的旧事:“宫里的点心真是精巧,我们小时候想吃还吃不上呢……你还记不记得有一回中秋节德妃娘娘送了我们一盒子,咱们每次只舍得掰一点点……”
那盒点心他一口都不舍得吃,我喂到他嘴边上,绷起脸说:“你如果不肯吃,那我也不吃了。”
他这才就着我伸过去的手吃了一小口,柔软的唇瓣贴到我的手指上,一触即离——我的眼神在那双唇上逡巡良久,心跳得如擂鼓似得,那是压不住的年少悸动。
他亦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里,渐渐不再理会旁人的侧目。
宫宴过了半,他觉得热了,把身上的狐裘褪下来,我却变了脸色——狐裘下,他那玉白的颈上,分明有一个如落樱般的吻痕,是昨夜我留下的吻痕……
我的心中爬上了细密的痒意——他肤色净,容易留痕,总叫我忍不住在他的肌肤上绘一幅落梅图;还有他的唇,他的腰,他低低的chuan息……我看着他端起温酒,饮下去——他的喉结不如寻常男子的明显,但甚是可爱,那吞咽中线条的起伏让我更加意动。
“夫君,我喝了太多的酒,有些头晕……”我装作不胜酒力,靠在他身上,却见他疑惑地看了看我酒樽中只喝了半杯的酒,还是关切地扶住我。
我借酒醉不适跟皇兄告罪,让他扶我去了偏殿,门刚一阖上,我就把他抵在墙上,吻他——他饮了番邦进贡的玫瑰醉,唇齿间残余着馥郁的酒香,我放缓了动作,细尝其中的滋味。
他被我一番攻城掠地,无意中泄出低低的嘤咛声——好一番,玉树琼枝,迤逦相依傍。酒力渐浓春思荡……
“殿下这是做什么……等回公主府以后……也不迟……”待分开时,他被吻得乏力,又因为羞涩,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
我促狭地捏了捏他的鼻尖:“在公主府是一番滋味,这在宫里,又是另一番滋味……”
“殿下……”他嗔道,估计在心里骂我好没正经。
在偏殿里胡闹了一番,出来时竟还没错过了今晚的烟花,我给他披上大氅,掩盖住他净白肌肤点缀的吻痕——那些痕迹一会子工夫变得更多了,这才携了他的手登上宫墙去看烟花。
今夜的烟花,同往年的烟花一样美,宫墙之上是火树银花的人间盛景——只见又一簇烟花在一声尖啸中在夜空中绽放开来,我双手合十暗自许下愿望。
只愿我同他,年年岁岁、白首不离。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