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只是智叟那边似乎有所觉察。”一名身着素色衣衫的男子声音低沉的道。
男子垂手而立,素色衣衫中能很明显的看出精壮的古铜色肌肉,充斥着粗暴的力量感,而眼神中也有着一股极为夸张的凶厉,仿佛与他的面色已经融为了一体。
“嗯。”
听得男子的话,一位垂目的麻衣老者缓缓点了点头,看老者略有些佝偻的骨相,岁数至少也在古稀之年。
老者手指在一块布满灰尘的破旧木桌上有节奏的敲打着,久久没有其他动作。男子只是默默的等待着,半晌后,刚欲有所言语,老者却又是停止了敲动。
“那个老家伙有什么行动吗?”老者眼眸缓缓睁开,和男子不同的是,老者眼神淡然,脸上带着一抹天然的笑意,看起来很是慈祥,仿佛只是一个普通到了极点的老人。
“没有,不过...”男子感觉想说点什么,但话到了口中,又是生生的压了下去。
“无妨,只要还没到那一步,我们都可搪塞。”老者似乎知道男子想说的是什么,干枯的手掌略微摆动,神色泰然的道。
“走吧,阿力,倒是可以先去会会这老家伙。”
而后老者轻吁了一口浊气,慢慢的起身,身形展开间,也是充斥着一股寻常老人没有的力量感。
名唤阿力的男子连忙搀扶着老者,伴在老者身边,慢慢向残破的木屋外走去。
细细的观察这座木屋,才发现这座木屋陈设十分简单,室内仅仅只有一张木床,一张木桌,两个石凳而已,床榻也是残破不堪,上面的被褥却码放得整整齐齐,看样子,老者的生活十分拮据。
“太行、王屋方七百里,高万仞,非人力可撼动啊,他们所为的,应是另有图谋。”
望着似乎近在咫尺的两座高山,一名精神矍铄的老者抚着胡须,喃喃道,只是后面两句声音极其微弱,像是在对自己说话。
而老者口中的太行、王屋两座大山,就赫然屹立在身前。
两座大山连绵不断,一眼望不到边,高高的耸立在云端,似一头虬龙伏于地表,一轮红日点缀其上,阳光倾泻而下,更像是虬龙口中的玩物,袅袅不绝的云雾升腾环绕在山间,是一种浩然开阔的气势,仿佛是整片天地的主宰,在俯瞰着渺小的世人。
“智叟骗人,愚公爷爷说了,只要开始挖,大家都响应的话,只需要几百年,我们就可以挖开一条道路,就能造福我们的子孙后代了!”
一群孩童中一个看起来约莫十来岁的少年很认真的看着面前这个满眼慧光的老者,撇了撇嘴,很是不屑。
他不明白为什么,面前这个老人从愚公爷爷提出这个伟大的计划开始就一直冷嘲热讽,虽然没有怎么阻挠,但满口尽是损言。
被称为智叟的老者摇了摇头,约莫半米长的白色胡须在风中被掀起一抹奇特的弧度,老者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眼神中精光跃动,目光若有所思的看着不远处的两座大山。
名为太行和王屋的两座大山实际上并非万仞,只是高不可测,人眼难以度量。
两座大山相连,挡住了这一片村落的必经之路,每每想要前往另一面的繁华之处,都需要耗时半日才能绕过,对村落人的出行带来了无尽的麻烦。
两座高山间云雾缭绕,从山中部始,直至山巅,遮挡住了想要观山全貌的所有目光,只有天气很好的时候,方能有机会窥其全貌,而一旦全貌展开,便让人生出不能撼动分毫的念头,人力在其面前更像是蝼蚁。
起初,村落的大家都是这么想的,直到数月前,一名老者提出了要将太行、王屋两座山连接处地势较低那一块开始挖掘,最终挖出一条贯穿南北的大道为止。
即使是这样,对村落来说也是不可能办到的事,因此,一众小孩子们起哄的称呼这名老者为愚公。
愚公似乎不为所动,他的理念是只要坚持下去,一代接着一代的挖下去,终有一天,这条道路会造福无数的子孙后代。
愚公率先发动自己的家族,所有人都在出动,壮年的在负责抡起锄镐,妇人在烧水炊米,制绳引物,孩童在用小娄子将石块土灰运往它处。
渐渐的,村落里有人被打动,加入了进来,日复一日的在劳作着,期待着。后来,参与进来的人也是越来越多。
智叟最初是来自河曲的一个很有名的智者,在听说了这件看似荒唐的事之后第一时间出来说道的人,小孩子们最先听说过他的故事,都称呼他为智叟,直到自己家的大人们都参与了这次特殊的移山行动后,这个名字更多的变成了一种众人的调侃。
“是啊,智叟,连同村刚断奶的稚子都知晓的道理,在你这怎么成了无用之举?”
愚公在阿力的搀扶下来到了智叟面前,嘴角带着一丝玩昧,看来,刚才的一幕愚公已经尽收眼底。
周边的少年和孩童们看到愚公来了也是热情的打着招呼,然后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