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延均已多日未听见宋府的消息了。
这些天以来,他听见的唯一一个消息,便是下人们在议论,说宋府门前的路,都被接亲的人堵上了。
“我买个菜,还得绕一大圈!”
“算了算了,一年能接几回亲呢?也就这么一天罢了。”
陆延均心中犹疑,却又拉不下面子去打听,便叫阿和去问他们在议论什么。
阿和很快就来回话,说今天令溪都在传,宋家小姐要嫁人了。
说话间,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陆延均的神情。
陆延均只是微微一愣,便迅速恢复了冷静,“跟哪户人家?”
“好像是户姓齐的人家。”
“齐家?”陆延均眉头一蹙。
“是。”
他倒是知道,齐家老爷是当地有名的富商。
但这齐老爷的儿子是何为人,他倒一无所知。
“宋姑娘也愿意?”他又问。
“愿不愿意倒不清楚。不过今天早上,齐家人没有接到新娘子。听说,那新娘子好像病了。”
“病了?生了什么病?”
“不清楚。”
“你帮我去打听打听,这齐家少爷,是什么样的人。”
“是。”阿和答应着。
而那宋夫人,觉得过意不去,便在当天吃过午饭后,立刻赶去齐府赔罪。
那齐老爷不再像上次笑脸相迎了。
他沉着脸,迟缓地道,“宋夫人,这聘礼,我可是按照礼单,一分不少地送到了你府上。这个日子,也是我精挑细选的。可今早,我齐家的轿子,风风光光地去,却冷冷清清地回来了。你可是让我丢了大人啊。”
宋夫人只能赔笑,连连道歉。
“那姑娘也是个犟脾气!我呀,也劝不住她。”
“怎么?听夫人的意思,想要悔婚?”
“不是不是。我呀,一向是有信誉的人。好端端的,怎能随随便便悔婚呢?我的意思是,那姑娘啊,嘴皮子利索得很,说是说不过她的。我们得用点非常手段。”
齐老爷冷笑了下。
果然,不是自己亲生的女儿,就是不一样。
“宋夫人的意思,是想逼我犯法?”
“也不是犯法。自己家的儿媳妇。您呀,多找几个人去闹一闹,那姑娘一害怕,就乖乖跟您回府了。进了府,一切就好说了。她也不是神志不清无理取闹的人。赏她几个新鲜玩意儿,她觉出好处了,便就乖乖留下来了。”
齐老爷慢悠悠地摩挲下巴,思忖着她的话。
“那姑娘,不会把事情给我闹大吧?”
宋夫人虽然心中没底,但也不愿得罪了齐家,只好应和着,“不会。她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不过是个年轻的姑娘而已。”
“最好是这样。万一闹大了,这门亲事成不了,你要赔给我的,可不是小数目。”齐老爷不紧不慢地说着,目光暗含深意。
宋夫人心中一跳。
她最怕提退聘礼的事。更何况,这一旦退亲,她还得倒赔人家不知道多少钱。
“您呀,尽管放心便是。”宋夫人微笑道。
当晚,宋夫人回府后,跟管嬷嬷说了此事。
管嬷嬷总觉得不妥当。
“那姑娘牙尖嘴利,能说出让接亲的人抬尸体回去这样的话。只怕……”
“怕不怕,也就这么一哆嗦了。那齐老爷送来的黄金,我都叫人去打首饰了。让我还,我上哪儿还啊?”宋夫人也无奈,“就这么办了。”
而此时此刻,阿和也刚刚为陆延均打听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阿和说,“奴才去找过采莲姑娘了。采莲姑娘说,是宋夫人擅自接受了聘礼,逼着宋姑娘嫁给齐家少爷呢。那齐家少爷,也是一个游手好闲庸碌无为之辈。宋姑娘要跟了他,那真是委屈了。”
陆延均沉下了脸。
“那这事是如何摆平的?”
“采莲姑娘也不知道。宋姑娘没说。但我估计,那些人不会善罢甘休的。听说齐家给的聘礼可不少呢。都吞到肚子里去了,宋夫人甘愿吐出来,才怪。”顿了顿,阿和又道,“采莲姑娘还提了一件事。那周家的儿子周海,”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陆延均淡淡地应。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