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重华殿见到陆延均时,心头多日的阴霾,仿佛稍微疏散了些。
“九皇子。”她向他福身。
陆延均忙上前搀住她,“你不必跟我多礼。这里没有外人。”
话音落下时,他怕自己逾了矩,又连忙收了手。
手掌心不自觉地在衣摆边蹭了蹭。
一向从容稳重的九皇子何时有这般紧张的时刻。传出去,怕是都没有人信。
“延均。”霍芸书笑了笑,问道,“你想见我,有什么事吗?”
“我……”陆延均斟酌了下,才缓缓地道,“我只是觉得,你昨天不是很开心。我以为,世子被授了官,能让你高兴一点儿的。”
霍芸书一愣。
“在你眼里,我对世子,是什么样的感情?”
“我不知道……我只当你们是夫妻。既是夫妻,便是一条船上的人。”
这句话意有所指。
霍芸书也听出来了。
“你是为了帮我,才帮他?”
陆延均沉默了下,随即无奈失笑。
“不然还能是为了什么。”
“我与他素不相识。他的去留,与我何干。”
“靖安侯府,又与我何干。”
在那侯府,与我有关的人,只有你。
但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霍芸书轻轻叹气,笑了。
“延均,我很感谢你的心意。可你帮了侯府,帮了世子,就帮不了我了。”
陆延均微微一怔。
“为什么。”
“延均,不怕你笑话。我根本不想嫁进来。我做梦都想离开这里。”
话音落下,整座重华殿好似都沉寂了一瞬。
半晌,陆延均才开口,“我不知道这些。对不起。如果你想走,我会尽我自己最大的努力,帮你走。”
“算了。我现在没有办法走。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
“我可以帮到你吗?”他问。
“帮不到我的。延均,我知道,从小,你就是皇帝最喜欢的儿子。你的未来会是前途无量的。有更多的事情需要你。我的事情,不值得你费心。”霍芸书笑着,目光疲惫,“我很感谢你这么关心我。我该回去了。”
“我送你。”
“不必了。侯府的车就在门口。”
霍芸书不忍给他带来负累,只能摆出这般冷淡的姿态。
说完,她向他点了点头,转身出了重华殿。
陆延均望着她的背影,紧抿着唇,心中不由自主地琢磨起她说的那句“现在没有办法走”。
她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不过片刻,他就清楚地明白了自己的心思:他无意窥探她的隐私,但他真的想要帮她。
于是,他迈步追了出去。
“九爷。”
路上的太监丫鬟见他如此着急,都连忙退避三舍,规规矩矩地问好。
他无暇顾及,只顾往宫门口的方向跑。
在南门前,他终于追上了霍芸书。
霍芸书没想到他会赶来,只觉有什么人忽然拽了一下她的手臂。
她回头,望见了他。
如此明目张胆,让她也有几分意外。
“延均。”
说话间,她不由得四下打量。
他捕捉到了她的不自在,直截了当道,“旁人如何议论,你倒不用在意。你是我的朋友,是和我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姑娘,我关心你是应当的。”
霍芸书不知如何应答。顿了顿,她只问,“有什么事吗?”
“芸书,我只是想跟你说,我是真心实意想要帮你。你不用管所谓前途。我不觉得帮你跟这些事情有关系。退一万步讲,如果帮你真的会影响到前途,那我也不在乎。我们这么久没有见,我真的很珍惜跟你的重逢。所以,请你给我一个继续做朋友的机会,好不好。朋友就应当互相支持,互相帮助,不是吗。”
霍芸书沉默了。
“延均,你知道我的。这么多年,我心里最牵挂最牵挂的事,不用说,你也知道是什么。”
陆延均忖量一瞬,便静静地吐出二字,“霍家。”
笃定而沉稳。
霍芸书笑了。
他还是了解她。
“嗯。”
又沉默了下,陆延均压低声音,直接问道,“霍家的事,你觉得和侯府有关系?这是你不肯走的原因,对吗?”
“是。”
陆延均眉头微蹙,回忆着脑海中的蛛丝马迹,“当年那封匿名信,父皇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写的……可靖安侯与霍太师,当年关系甚笃,并无什么过节……怎么会……”
“我也只是猜测。所以我必须留下来查清楚。”
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