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晔觉得他能感觉到蔺枭是看着他被带出房间的。
每个人都表现出友善的一面。当谷秀妍的两个手下把阮晔护送到停在公司地下室的车里时,阮晔对他们的温和态度感到惊讶。
好像每个人似乎都知道他因为刚才那场浩劫而感到崩溃,直到他坐上自己的车,他们一行人才放心离开。
阮晔的自动驾驶汽车载他回家了。
在过去的八年里,也就是从阮晔成年后,他就时刻让自己保持着清醒的状态。
但所谓的人间清醒基本与悲观主义脱不开关系。
而现在的问题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庆祝自己一个小时之前在电梯坠落的情况下死里逃生。
当肾上腺素在体内奔腾,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绪都被抛诸脑后。
一般来说,人在经历生死攸关的瞬间后,总会寻找方法放松身心。现在,问题来了,要怎么才能放松身心呢?
于是,阮晔决定洗个澡,他走到浴室,把热水打开,站到花洒下面,静静地待在那里,让热水尽情地落在他的身上。直到热腾腾的水流把他的皮肤变成粉红色。
热水流过他的肌肤,带走了一天的疲惫,也洗去了心中的恐惧。他低着头,让水流顺着他的颈后和脊柱的弧度流淌,感受着生命的温度。
此时,阮晔想起了他的治疗师,然后阮晔试图找到他的治疗师一直和他谈论的禅的地方。
那是一个任何人、任何事物都无法触及的宁静空间,心灵得以安宁,所有的烦恼都无法侵入。
他闭上了眼睛。
但这个练习对阮晔来说始终有一个bug,因为它从来没有真正奏效过。
阮晔的脑子就像一只容易兴奋的小狗,能够天马行空地想象,但在工作以外的地方,很难做到聚精会神。
阮晔想到了他们的项目,不,要专注!
他想到了他明天的会议,他应该给蔺枭发短信,看看他想要什么——不,停下来,专注!阮晔提醒自己。
他今天早上收到的礼物,那真的是今天早上收到的吗还是昨天?专注,专注!
阮晔又想到了他自己的安全团队和其他人对待他的方式,就像他很脆弱一样,就像他们都担心他会崩溃一样——艹,打住!
蔺枭对待他的方式,谷秀妍碰他胳膊时蔺枭看他的方式,在电梯坠毁时蔺枭掌控局面的方式,救了他的命,尽管蔺枭自己非常害怕……
在逃出电梯的那一刻,蔺枭毫不犹豫地把脸埋进了阮晔的肩弯里。那是一种寻求安慰的举动,仿佛只有在阮晔的怀抱里,他才能安心。
阮晔能清楚地感觉到蔺枭的呼吸,那股温暖的气息轻轻拂过他的脖子后那块敏感的皮肤,就像一股电流穿越他的身体。
那呼吸中带着一丝丝刚刚经历电梯事故的紧张,但更多的是对死里逃生的兴奋。
蔺枭的重量压在他的身上,让他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那不是窒息的沉重,而是一种让人安心的依赖。
蔺枭的嘴唇轻轻拂过阮晔的脖子,像是在寻求慰藉,又像是在确认彼此的安全。那种感觉让阮晔的心跳加速,一种酥麻奇妙的感觉油然而生。
阮晔从未感到过如此强烈的安全感。
阮晔意识到他的注意力只集中在蔺枭身上,他的大脑沿着一条熟悉的路径迂回前进。
他的胃里涌起一阵暖意,他的视线往下看,果不其然,自己兴奋了。
阮晔叹了口气,调了调暖气。他把背靠在瓷砖墙上,用手捂着自己的脸,试图让水流将他冲醒。
至少他还有一种不涉及任何物质奖励的庆祝方式……
……
阮晔擦干身子,蹑手蹑脚地穿过加热的地板回到自己的房间,他的公寓的智能感应系统自动为他照亮他穿梭过的走廊,客厅,卧室,和衣帽间。
阮晔感觉好多了,也放松下来,接着他随意套了件衣服。
他觉得平静许多,更能集中注意力了,但仍有什么东西困扰着他。
就像一只苍蝇在阮晔的耳朵边打转,在他的头上嗡嗡作响。
真烦人!阮晔站在房间中央,双手叉腰,怒视着他洗澡前脱掉在地上的那堆衣服。
蔺枭。跟蔺枭有关。他的感觉,他给阮晔的感觉。
在电梯里,当蔺枭主持局面时,那种感觉,阮晔觉得……
阮晔慢慢地跪下来,捡起他丢弃的脏衣服,觉得自己可能错过了什么。
他用拇指和食指捋着那件昂贵的布料,在衣领上揉了揉。
他小心翼翼地把它举到面前,闻了一闻。
这就像拨动了内心的一根弦,一种埋藏在深处的振动。
阮晔把脸紧贴在布料上,吸了一口气,眉头紧锁。
问题是,阮晔到16岁表现出他的发情期,他立即开始服用抑制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