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往往比发怒的时候更吓人。 特别是像没心没肺袭音这般,活的肆意妄为,喜哀于色。 一把扇子,愣是被她盯了整夜。 不知,这扇子上究竟施展了何种仙法,能让她摇摆不定到心间狼藉,鲜血淋漓。 其实,扇子中究竟写了什么,于她而言,貌似没那么重要。 因为在苪国,唯一支撑信念的弦,断了。 自小活在被刻意孤立,过渡重视,人人敬畏却尔虞我诈,行差踏错半步,随时万劫不复,犹如牢笼般的地方,病态的千锤百炼,已将她活活折腾的不像人。 却独独,残存的理智努力保留了一块谁也不知的净土,可以支撑的依赖。 而这份净土,重要到她能为之去死。 她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天下也没有什么让之畏惧。 亲挚友欺骗、蒙蔽、放弃、利用……,就算再残忍,胸中自有山海,统统都可容。 只是今日才知,独独受不了,儿女情长之上的一丝丝寂寞。 陪伴中的平等、忠诚、信任、尊重、理解、责任……。从期望到绝望,貌似与战虚明之间,每一样都是个充满故事的天大笑话。 其实,从踏入苪国、身浸在迷雾中起,她就应该明白,一切皆为泡沫。 窗外冷风的呼啸,如鬼般在她耳边哭嚎。 时时刻刻不停歇,嘲讽一败涂地的漫天大雪,拼尽全力击向她越来越沉寂的脸颊,试图打醒。 天,渐渐亮了。 死气沉沉的月光终于坠落回去。 奈何,迟来的晨曦,却根本不能把她从像历劫般的黑暗记忆中,拖至出来。 明明似一尊石雕般,努力不让各种能折磨她的痛,从任何犄角旮旯里流出。 只可惜,指尖越攥,越容易让地狱般的悲伤,又想方设法的将她的心凌迟了一遍又一遍。 痛到麻木的袭音,终于明白,仅剩的净土,即便再轰轰烈烈,再舍命不渝,最后也不过如此。 不过如此! 终于,疯狂的声音,自袭音喉中阴森笑起,若是有人在,听到后定会抖如糠筛。 良久,破胆寒心的声音轻轻响起。 “战虚明,你可真行!” 内力的闸门在日夜期盼中猛然打开,充盈到各路经脉,四肢百骸。若袭音愿意,她现在捏死一个人,犹如蝼蚁。 娴静甜美的眼睛,冥暗一眯,重新扫过自己的居所,仿佛在做一种告别。 直至最后落在踌躇困顿、整夜都不曾打开的扇子上。 凄冷的一哼。 爽利展了开来。 笔迹秀逸的几行字: 枕前发尽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烂。水面上秤锤浮,直待黄河彻底枯。 白日参辰现,北斗回南面。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见日头。 竟是封婚书。 “写的真好。” 绯色唇上扬,细细摩挲那已经干涸了的字,仿若触碰到了写婚书之人的手指,眉眼。 不知是有意无意。 她轻轻一用力,本就带有裂痕的木扇,彻底无法挽回的断裂,摔落至地。 自言自语:“呀,碎了,怎么办?” 根本不为所动的踩在脚边木叶上。 温柔的声音越发像刀片,如开在黄泉路上觉醒的彼岸花,美丽又危险,找到纸笔,挥墨:“那孤,就还你一份吧!” 云阳城墙之上。 战虚明凛然瞧着两国僵持,太华城援军被逼的无法前进渗透。 “圣上,云阳宫城中传来急报!”齐冲跑的腿软,急的失了分寸。 “讲!”战虚明冷色示意齐冲,众目睽睽,注意身份。 齐冲努力站稳,抖着声:“孤月国女皇袭音,不见了!” “什么叫不见了,把话说清楚。”战虚明心口猝不及防扎进一根细针。 “手下人发现时,瞧女皇袭音骑马的方向应是要离开苪国。” 离开苪国? 不祥预感的涌上。 大战一触即发,千军万马正剑拔弩张,他又不能随性妄为跟去,只得交代:“立刻派人争取将她毫发无损截回。” “让手下的人跟了,但末将实在无法保证将女皇袭音截回。” 战虚明凤眼危险一眯。 齐冲从腰间拿出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