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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远的乡镇,凹凸不平的街道上布满泥泞和沙砾。
烈日炙烤横尸,腐败的气味渗入每一处房屋的残骸。
路边躺着几个等死的穷鬼,只有一个蓬头垢面的莽汉蹲在路边,两腿间夹着个牌子,上面居然写着汉语,也有些字用拼音代替。
——想来这人应该是从云南广西等地来的。
牌子上语句不太通顺,大意是自己年幼习武,现在妻女患疟疾急用钱,自己此番是来卖命的。
路上没多少来往的人,偶尔开过一辆满载军人的卡车。
临近黄昏,突然有人停在他面前,投下一道长长的阴影。
他抬头,见来人模样青涩,叼着根烟,身上黑衣沾染了血迹与灰尘。
来人用明净的大眼睛打量他,轻声读牌子上的内容。
来人蹲下,对着他嬉笑:“我要你的命,给不给?”
莽汉狐疑地盯着他,但还是咬牙:“给。”
来人吐了口烟雾,满意地用烟敲了敲他的头顶:“10万,我提前给。对了,你有这地方的人脉吗?”
莽汉点头。
“那好,额外给你两万,你把和你一样的人找来,我和他们谈。”
莽汉用浑浊的、蒙着血斑的双眼盯着这个年轻人,终于开口说话:
“你是什么人?”
来者一脸无辜地耸肩:
“苏祈欢。你还敢吗?”
“……没什么不敢的。”
那时苏祈欢已经出逃了半年,仍在被世界各地通缉。
逃亡路上,他也在招死士。
他早就给自己留了很多后路,这是苏靖安想不到的。
众审庭让他从宠物变成废物,但也让他从牲畜变回了人。
当他看清父亲圈养那么多后代的目的后,他的生父就成为了他的新目标。
苏靖安是天生的阴谋家,他极端自私,极端享受控制、利用他人——对苏祈欢来说,这些只是手段,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人从中汲取快乐。
说回他的计划,他并没有妄想摧毁苏靖安经营多年的庞大势力网,苏靖安这一个人死就够了。
群龙无首,势必会闹一阵乱子,正好可以为自己作掩护。
唯一的不足就是这个计划太理想化了——但他不在乎成败,死的是他自己还是苏靖安都无足轻重,这笔攒了十几年的账必须得算。
年轻人就是这样:当了这么久的肉盾工具,苏祈欢无论如何都要从苏靖安身上咬一块肉下来——他擅长杀戮,这些年只是被封印住了自我决断的开关。
苏靖安估计也料到了,在他逃亡过程中多次找人去除掉他,常规操作。
但没办法,作为亲生父子,他们都太了解对方,谁也干不掉谁。
——
那个莽夫叫刘莽,来自云南大理,人如其名。
苏靖安怕苏祈欢找来,好像躲到了南美。
苏祈欢也不急,沿着东南亚的战后国家跑,一是因为这些地方的治安不是混乱而是几乎没有,他又是中国籍不方便被扣;二是因为方便码人,这就不必多说了。
这件事后小苏悟出个道理:
社会残渣不可怕,有责任心和道德感的社会残渣才可怕——当然在苏祈欢眼里是可爱的。
(本章无考据,后面剧情混乱,主打的是描写情绪,见谅)
又过了一个多月,众审庭还是没有公开和抓捕苏祈欢有关的信息,苏靖安可能觉得他死了,脚下生风似的又跑到加拿大和另一势力准备谈合作。
苏祈欢探到消息,搞来了一张苏靖安接头地域的平面图。
地点是一处酒店,不久前还是一个难民收容所,近期刚被回收。
不远处有一栋高级宾馆,估计是与苏靖安接头一方的落脚点。
这个地段平日往来的人不多,有一座新古典风格的钟楼与前面两个建筑构成三角。
几个收了钱来帮忙的本地地头蛇围着地图指指点点,苏祈欢在旁边操控无人机勘察实景。
忽然有个人凑过来问:
“苏,在中国,被抓了会怎么样?”
苏祈欢也算见多识广,已经不觉得这个人的英文口语说得有多诡异,更好奇他有多闲。
“众审庭差不多,罪行太轻不够上去的,抓去种田,劳动改造。”
苏祈欢敷衍他。
“劳动……改造?”
那人一脸困惑地试图理解这个词,未果。
——
不久,时候到了。
苏祈欢第一时间去报警,当地警方对此的重视程度只能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报完警,他拆开手机把电话卡扔了,背着一个大号乐器包上钟楼。
沿着螺旋楼梯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