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婧兮哼着小曲,一路来到王府的大堂,抬脚跨入的那一刻。
原本正在假寐的桑峻野睁开漆黑的瞳眸,眼底带着清醒和野性。
他的眉毛犹如两道剑眉,英气逼人,而深陷的眼窝则如同荒野中的狼群,充满了孤独与野性。
四目相对,双眸碰撞,在电光火石间交锋。
仅一眼,两人对对方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
尹婧兮平静的跨门而入,乌黑鎏金般的双眼带着淡淡的笑意,只是笑不达眼底。
桑峻野起身,抱拳行礼道,“臣皇城都尉桑峻野,见过战王妃。”
有求于人,不得不低头。
丞相府。
丞相躺在床上疼的已经奄奄一息了,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诊治过了,没有一人能说出所以然,哪怕如太医院的院判,也从没见过如此病症。
这种异物卡在里面,要么把腿锯了,要么等血流尽,到最后结果都不会太好。
把腿锯了,就要经历后面一系列的感染和养护问题,稍有差池,丞相的老命就不保。
那么预示着他们的命也要走到了尽头。
丞相是皇后娘娘的父亲,他们肯定要吃瓜络的。
要是就这样看着他把血流尽,一命呜呼,他们还得要吃瓜络。
反正哪一样都是他们落不着好。
哎,做人臣子真难。
丞相睁开那双浑浊的眼睛,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声音沙哑的道,“小野呢?怎的还没回来?”
是不是那煞星不愿意救他?
想到那杀伐果断的女子,他就恨得牙痒痒,但如今他还有求于人家,等他康复了……
咳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咳的他把肺都要咳出来了,这煞星,还是不惹为妙。
不过……可以借刀杀人啊!
尹婧兮要是知道,这老头躺床上都快死了,还想着设计她,一定给他竖个大拇指,牛逼,牛逼的牛。
不过她是不带怕的,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
丞相次子桑峻尚坐在窗边的小榻上,手中捧着一本书在看着,头也不抬的回道,“爹,刚刚下面来报,战王妃刚回府,想必大哥才和人见上面吧!”
平静的语气下,带着淡淡的讥讽,很淡,却如一丝阴霾般席卷着丞相的心。
这么多年了,老二还恨他,这是作为风光无两的丞相最最隐秘的痛。
丞相夫人一共生了二子一女,儿子个个人中龙凤,女儿又贵为皇后,一时间真是风光无两。
一个女人的出现打破了这种平衡,他真的第一眼就被她所倾倒,不顾夫人的阻拦,纳了人为侧夫人。
夫人在一日一日中沉默了下去,直至香消玉殒。
夫人的离世,成了这二儿子心里一道永远跨不过去的坎。
虽然还如表面般恭敬,但其中的差异唯有他这个父亲知道。
“尚儿,你啊就是太用功了,赶紧歇会儿,陪陪你爹。”
侧夫人玉肤如脂,螓首蛾眉,一双明眸宛如秋水盈盈,流转着淡淡的古韵。
说话时不徐不缓,听着让人很舒服,然而你细细一品,又总觉得其中含着其他的意思。
桑峻尚浅浅一笑,嘴角的笑意加深,羽睫底下满是讥讽,黑眸阴恻恻的看着侧室,陡然沉下了脸。
“侧夫人还是喊我名字的好,管好该管的,不该管的不要管,省的多手被剁了爪子。”
说完,转身看也没看两人,离开了院子。
另一边。
桑峻野知道尹婧兮的危险后,说话做事都压着自己的性子,他是一个懂时务的人,不然也不会爬到今天这个位置。
有他爹的功劳,亦有他自己的本事。
尹婧兮挑挑眉,慵懒的倚在椅背上,手指点在桌子上,有节奏的敲击着,突然牛头不对马嘴的说了一句,“丞相那么支持那阿斗太子,他是想自己做皇帝,还是给你坐那位置?”
桑峻野眼眸一厉,目光幽沉,可在瞥到尹婧兮那张平静的容颜时,突然浑身的戾气在那一刻卸掉了。
“王妃,这种话题不可乱说,小心隔墙有耳。”
尹婧兮无所谓的耸耸肩,“怕什么?”拿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眼神犀利的直射而来,“你有没有想过,你父亲不止你一个儿子,那位侧夫人生的公子也挺优秀的。”
“一个女人,不会因为丈夫纳了一个玩意,就香消玉殒的。”
侧夫人,她也是妾,越不过正室去,那她生的孩子就是庶子。
嫡庶嫡庶,相当于一个鸿沟啊!
唯有把这条沟填满了,一切才有可能。
有些话点到即止。
桑峻野的神色冷了下来,脸上阴云密布,当然这不是对尹婧兮,而是他想到了她说的话,和二弟平时对爹和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