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记得二哥曾教过他游水的，怎么现在却无论如何都使不上力了呢？
沈玙感到自己的身体正在缓缓下沉，水面的光明逐渐离自己远去，他正向无尽黑暗坠去。
沈玙绝望的意识到，死亡离他是如此之近。
河水不断灌进嘴和鼻子，他的口鼻上方浮出好几个泡泡，大脑严重缺氧，他的意识逐渐变得模糊，看到的东西也朦胧起来。
他好像看到了二哥笑着教他用剑，大哥因为他没有完成功课而拿戒尺打他手板，父王将他高高举起来，去够树上的果子……
还有……十四岁的，青涩未退的楚衡。
他正抱着落华剑别扭的与自己告别，眼角分明有些湿润，却依然嘴硬说是风把沙子吹进了眼睛。
画面一转，七岁的楚衡被人推倒，他双手撑地，艰难的爬起来。稚嫩的小脸上满是尘土，眼神却那样坚定。
他又一次从那里面看到了复仇的决心。
在意识彻底消退的前一刻，沈玙隐隐约约的看到——
上方，一道黑影正迅速向他游来。
那是楚衡吗？
他是来救我的吗？
都不重要了……
柯旬一把将人捞起来，托着他往上游…
楚衡慢悠悠的游出去一段，始终不见沈玙跟上来，心下不免有些疑虑。
沈玙自小会游水，他是知道的，但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跟上来？
为避免那人真死河里，楚衡还是决定回去看看。
他没往回游多久便见柯旬搂着沈玙游过来，刚想询问便听柯旬慌忙道：“陛下，他的浮囊漏了，又呛了不少水，得赶快上岸让他吐出来。”
楚衡接过昏迷的沈玙，如同一支离弦的箭，飞速向岸边游去。
上了岸，楚衡一手托着他的下巴，一手圈住他的腰，用力挤压其腹部，直到沈玙把大部分水都吐出来。
他探了那人的脉搏，发现仍是很微弱，没什么犹豫便捏住他的下巴，嘴对嘴的给他渡过气去。
“咳咳咳…”
虽然仍旧未醒，好歹脸色不再像之前那样惨白。
觉得沈玙的唇有些湿冷，楚衡便把身上的湿衣服脱干净，将他抱在怀里，让他的背靠着自己的胸膛，想用自己的体温暖热他。
柯旬匆忙赶过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面，他倒也没多想，问道
“陛下，他没事吧？”
“没事，死不了。”
柯旬是个神经大条的汉子，没察觉出自家陛下的语气有什么不对，自顾自的说“我本来打算过来跟您商量一下粮草的事，谁曾想正好看见沈玙那漏了气的浮囊飘在水上，我就赶快扎下去找他。”
“幸好捞的还算及时，不然可能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不过，他一个南方人怎么不会游水啊…”柯旬疑惑的嘟囔。
“你还有事吗？”楚衡神色冷峻。
“啊…没事，没事了。”
“那就下水维持一下队形，别让他们乱了，顺便告诉楚蓁，让她带上另一半人下水，来这儿汇合。”
“是！”柯旬立马去办了。
沈玙在初春冰冷的河水里泡了那么久，现在浑身都是冰凉的， 迷迷糊糊中后背突然贴上滚烫的热源，他就下意识往热源那儿靠。
在楚衡看来，就是沈玙不老实的在他怀里乱拱乱蹭。
正准备喝止，便听那人口中嘟囔着什么。
附耳去听，楚衡真切的听到了那两个字。
“阿衡…”
多年前的记忆被唤醒，楚衡呼吸顿时急促起来，双手猛地攥紧，捏疼了沈玙的胳膊，把人疼醒了。
“嘶…陛下？！”
沈玙才反应过来自己所处何地，迅速从他怀中抽身，低头跪稳了身子。
“臣冒犯了，请陛下恕罪。”
见对方脸上没什么表情，沈玙小心的问道：“是…陛下救了臣？”
正巧此时雨过天晴，楚衡开始往身上一件件套衣服，遮住精壮的躯干。
“不是朕，是柯旬，他刚好路过，把你从水里捞了出来。”
沈玙自言自语“那真是得好好谢谢柯将军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刚刚好像听见楚衡发出了一声极低的冷笑。
“陛下？”
“把湿衣服脱下来拧干再穿上，身娇体弱的，别一会儿再染了风寒拖队伍后腿。”
“哦哦…遵旨。”
当楚蓁等人到达时，看到的便是这幅君臣相安无事，其乐融融的画面。
柯旬玩笑道：“看不出来啊，沈公子。作为土生土长的江南人，竟是个旱鸭子。”
沈玙站起来，真诚的朝柯旬躬身行了一礼“多谢柯将军救了我。”
柯旬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