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间,一支队伍徐徐行进着。
一位副将提了些速度,骑着马来到领头的男人跟前“陛下,前方有一处溪流,周围也较空旷,不如暂时在此地安营扎寨。”
“嗯,让后面的速度快些,尽量在天黑之前赶到。”
“是。”
一处斜坡后,身着黑衣的男人伏在地上,双目满是血丝,死死盯着那队伍前方的人,握剑的手用力到爆出青筋。
一个同样身着黑衣的青年低声劝道:“将军,现在还不是时候。”
沈瑱闭上眼深呼吸,强压住心底滔天愤怒,哑声问“阿玙呢?”
“三皇子应该也在其中。”青年在队伍中仔细搜寻一会儿,果然在队伍居中处看到了一个浅青色身影“您看,在那儿。”
“阿玙的那个位置不好动作,等他们在前方扎营的时候,让弟兄们分两波上。”
“是。”
青年刚想离去吩咐,沈瑱便握住了他的手臂,眼神复杂“飞云,你…怪我吗?”
那日,燕北军攻破城门,沈瑱带领南凉最后的将士和百夫团杀敌,奈何对方人多势众,整个战局对他们来说相当不利。
到最后,只剩下十几个精锐和百夫团尚能在场上站立,数百双热烈的眼睛看着他,只待将军一声令下,他们必定会与敌人殊死搏斗,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
沈瑱望着遍地残骸,嘴唇动了动,最后吐出一个字——
“撤。”
他知道,对于一个兵来说,最高的荣耀就是战死沙场,但他剥夺了这个权利,让那些忠肝义胆的将士们只能死在这暗无天日的山沟里。
飞云认真的看着沈瑱“怎么会怪?将军做的很对。”
“即便我们都留下来,也难逃战死的结局,不如先保存力量,伺机而动。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至于生死。”飞云轻笑道:“属下这条命是将军给的,能为将军战死,是属下的荣幸。”
……
队伍行至小溪旁,副官抬手示意队伍停下。
“众将听令,暂时在溪旁扎营,稍作休息,今晚我们要急行军!”
“是!”
众人很快忙碌起来,挑水的挑水,搭帐篷的搭帐篷。
埋伏在山野各处的黑衣人暗暗将手搭上了剑柄。
沈玙走到溪边,蹲下身捧起溪水洗手,或许是因为他这一路上都很是安分,先前一直守着他的那几个士兵没有在旁边跟着。
正是天赐的好时机。
沈瑱在心中默默倒数——
“五。”
“四。”
“三。”
“二。”
“一!”
“刷!!”
刀剑出鞘,数百名黑衣人从各个方向冲出来,很快便同燕北军打在一起。
沈瑱则向着楚衡奔去,无意中看到沈玙的侧脸,他瞳孔微缩,心神猛然一震!
那不是沈玙。
他几乎瞬间就明白了,这支队伍从头到尾都是假的,是引蛇出洞的诱饵。
覆水难收,沈瑱与假楚衡打在一起,不忘提醒飞云“小心!”
飞云本来负责救出三皇子,刚一近身,便觉面上一阵寒意袭来。
一枚闪着寒光的飞镖朝他面门飞来。
他迅速躲开,才发现这所谓的沈玙脸侧皮肤有一丝缝隙。
他戴了人皮面具。
一剑解决掉这个冒牌货,飞云刚脱身便马不停蹄的赶去帮将军,谁曾想半路被那个副将拦住。
“滚开!”
“别急着走啊,让我看看百夫团的副官是不是徒有其名!”
两人很快交战在一起,飞云实在担心将军那边的状况,出手狠绝,那副将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与他打的有来有回。
沈瑱此时陷入了包围圈,应接不暇,不慎被刺中了左肩,他却好像感觉不到痛似的,就着剑直迎上去,一剑抹了那冒牌货的脖子。
“走!撤退!!”
众人不再恋战,按照原定路线迅速撤走,有人想追,却被副将拦住。
林娄捂着腰侧的伤口,冷眼看着他们离去“行了,穷寇莫追,那沈瑱的肩膀被刺了个对穿,短时间内不会再来,准备回去交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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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行至半路,沈玙突然心口一疼,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抽离,心中顿时涌上不安之感。
见他忽然停下,柯旬拉紧缰绳转头看他“怎么了?”
“没事,有些心慌。”
柯旬在心中暗道,心慌就对了,这说明他们陛下的判断没有问题,沈瑱很可能带兵在山路伏击他们。
当然。这些话是不可能说出口的。尽管属于敌对阵营,但这些天相处下来,柯旬还是不免对这个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