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在来的路上,宋德良就已经考虑过了。
他笑道:“这不是你四叔家的静儿定亲,你还送了份儿礼过去吗?咱们一家人都很高兴,你四叔四婶他们夫妻俩忙着开面馆儿,我就代表一家人过来,跟你道个谢。”
孟悄然知道自己这个二伯从来都是无利不起早,没有好处的事儿他才不会干呢,更何况还是替四房办事儿。
不过她也懒得计较,淡淡道:“不必客气,大家好歹也做了场亲戚,我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怎么也得有所表示吧!都是小事儿,你们也不用太放在心上。”
“话不能这么说,对你来说是小事儿,对我们来说,可是大事儿了。我们看重的不是礼物多少,而是你还记得咱老宋家的人,说明你是个有良心,心地善良的孩子,这才是最让咱们老宋家最高兴的地方。”
宋德良又夸了一番,然后才说道:“悄然,虽然咱们乡下人能力有限,但是你若是有什么能用上我们的地方,尽管开口,虽然咱们现在不是一家人了,但情分还在,你可千万不要客气。”
孟悄然听他这么说,倒是心中一动,她现在是不能对孟淮叶怎么样,一来目标太明显,一旦她动手,很容易留下痕迹,二来要是被嘉远侯与世子发现了,她可就得不偿失了。
但是,宋家人可以给孟淮叶找麻烦呀!
就像宋静儿一样,她完全可以跟宋家人保持着又好关系,只要不联系太过密切惹人怀疑就行了。
孟悄然笑起来,“二伯也太客气了,不过有二伯这句话,我心里就踏实多了。不知道二伯往后有什么打算?”
宋德良叹气道:“哎,家里日子艰难啊!你二哥要考试,家里现在全都紧着他一个人,我还是在镇上做工,勉强糊口罢了。”
孟悄然想了想:“我好像听说,二哥已经成亲了?不知道二嫂可忙什么呢?”
“嗨,”宋德良摆手道:“妇道人家,不过在家洗衣做饭罢了。”
孟悄然想了想,说道:“如今许多妇道人家都能做生意了,我知道二伯是个讲究人,不愿让家里女眷抛头露面的辛苦,不过二哥往后若是要做官的话,官场应酬人情往来,可少不了用钱。二伯若是愿意的话,不如让二伯娘跟二嫂一起做点儿小生意,也能挣两个钱补贴家用。进货的话就在我的铺子里,肯定让你们有赚头。”
宋德良眼睛一亮,立刻答应:“悄然你愿意拉拔我们,二伯心里感激着哪,哪儿还有不愿意的理儿!你放心,往后我们好好干,必定不能给你丢脸。”
他就说,得自己主动来一趟,有好机会才能抓住,不然,这么好的事儿,往哪儿找去?
孟悄然让宋德良做点儿小生意,又不是真的为了让他们一家挣钱,而是为了与他们家保持正常来往,若是老宋家有什么事儿,她也能及时知道。
宋德良与孟悄然商定好了进货的事儿,又说自己家底儿薄,没钱租铺子,孟悄然便借给了他一百两银子。
宋德良上京的同事,宋德志也接到了京城宋家的来信。
说起来,宋家原本是永乐县人士,本朝开国的时候因军功发家,传到老宋头父亲,就是延信伯的爵位了。后来老宋头父亲年纪轻轻就为了救驾而过世,先皇为了嘉奖他的忠心,允许宋家的爵位三代不降。
但这些,都跟老宋头没有什么关系。
因为他是庶出,父亲去世的时候他才刚刚出生,嫡母善妒,根本容不得两个庶子,所以大哥刚刚承继了父亲的爵位,老宋头就跟三弟一起被嫡母送到了老家永乐县枣树崖村,对外就说是两个孩子身子弱,送到乡下好好将养。
然而送到乡下之后,除了最开始几年还送钱粮来,后来就直接撒手不管了,除了给他们娶了当地的村妇为妻之外,基本就是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而给他们娶妻,也并不是嫡母的大发好心,而是她想通过这两个愚昧无知,刻薄悭吝的乡下妇人,彻底的拴住两个庶子,成为他们一辈子都离不开枣树崖的最后一道枷锁。
当然,也如她所愿,老宋头与另外一个兄弟终其一生,也再没有回到延信伯府。
老宋头的大名叫做宋传铭,而他继承延信伯爵位的大哥叫做宋传钧,早就已经过世,将爵位传给了儿子宋德山,如今宋德山已经快知天命的年纪,身边妻妾众多,却只有宋继业一个儿子。
宋德山近年来时常病痛,自觉时日无多,但是儿子宋继业却是个撑不起门户的,他深感子嗣凋零,儿子身边没有个帮手,以后恐怕维持不住延信伯府的尊荣,便又想起了当年被祖母赶到乡下去的两位叔叔。
于是就借着宋德山生病的由头,给枣树崖那边去了一封信,让大家伙儿收拾收拾,上京来探病。
实际上,宋德山是想要看看,挑几个能干的孩子留在身边调教调教,往后也能作为儿子的帮手。
他也想过乡下人身上可能有些这样那样的毛病,但是没关系,人品不行的就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