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江莺将酒壶里的酒倒在地上,一把刀从身后架到她的脖子上,叫她汗毛竖起,腿脚发软。
“为什么要把酒拿出来?”男人冷冽低沉的质问声传到耳边。
“若是莺儿没猜错,您在酒里下的是相柳之毒吧。相柳之毒作为前朝皇室秘药,皇室君家人最为熟悉,必会在第一时间分辨出来。而且酒确实凉了,以长公主和宁北侯世子对常宁郡主的关爱,必会叫人重新温一壶。”江莺面不改色地回道,语气中带着一丝颤抖和讨好。
申屠宇收起刀,讥笑道:“我还以为你是下不去手了呢。也是,戏子无情,怎么会为了别人的三言两语放弃自己的生命呢。”
江莺转过身,言笑晏晏,道:“这位大人所言甚是。莺儿想着,既然长公主熟悉相柳,不如换一种药。莺儿在京中曾听闻有一种毒可以让人昏迷不醒、浑身冰冷且头痛欲裂,这毒无色无味,又是新制,不若便下在新酒中,由莺儿送去。”
申屠宇对她的提议很满意,这说明江莺算忠心。他嗤笑一声,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递给她,道:“你倒是狠心。这提议确实不错,去做吧。”
江莺接过来,没有立刻去做,想了一下,请求道:“因着长公主的缘故,附近守卫必定森严,大祁谁人不知,长公主身边有十二名常伴身边的朱雀卫,大人若想要此时带常宁郡主出走,怕是很难。
就算包房中三人昏迷不醒,您要带走常宁郡主也要费一番力气。不若大人将此毒的解药与莺儿,莺儿届时在郡主身上伪装一番,先行带她去指定的地点与您会合。”
“你倒是心细。”申屠宇不以为然,转口拒绝了,“可我凭什么相信你一个小小的戏子呢?你不必为我担心这些,我既然决定现在下手,必然做了十足的准备。”
江莺一顿,恭敬地行礼道:“您智勇双全,确是莺儿多嘴了。”
申屠宇懒得多说,摆摆手,让她去做事。
江莺走向酒柜,余光看向被撂在一边、神志不清的主厨和助手,冷静且手脚麻利地将酒温好。
她将瓷瓶打开,往里倒两滴毒剂,将酒瓶盖好,端着酒向申屠宇行了个礼,方才出去。
“一股柴烟味儿。”申屠宇不耐烦地扇扇鼻子前的空气,对厨房的气味很是嫌弃。
他自从百里霁染的麻醉枪中逃出来,便孤身回了北林。能隐身的蓝末被抓住,不是死就是废了,所幸他忠心,不该说的必是闭口不言。
上次他算是亲身体验到了常宁的异人之能,深知自己一人不能带她走,于是又从北林调了支暗卫。
上一世他感受过有一个手握朱雀卫的王后的好处,箬箬她手中有兵,潞州又是她母亲的地盘,大祁帝王是她的舅舅,在北林没有人能比他更有威望,坐在王位上更稳当。
如果他没有想纳妃,二人没有冷战离心;如果箬箬没有坚持什么二十岁后圆房,他与箬箬的关系更亲密;如果他没有大意,让箬箬发现对太子下了往生之毒;如果没有乔梓玺那小子……
如果上一世种种没有发生,箬箬便不会带着朱雀卫杀了他,灭了北林!
所幸,他重新回到这个时候。这一世,他要带她去北林经历一遍上一世让他们感情升温的所有事,让箬箬爱上他,就算最后箬箬因异人的身份,不得不回到大祁,他也可以与箬箬私下来往,届时潞州势力、异人之能还不是为他所用。
唉,若是真的不能带她走,那就不能怪他了。
怎么这味道越来越呛鼻。申屠宇嫌弃地走出厨房,一阵风吹过,他只觉眼睛发花,开始耳鸣,脑袋转不动。
“主上,您怎么了?”一名暗卫连忙出现,扶住要昏倒的申屠宇,低声问。
话音刚落,一道破风声传来,暗卫下意识地侧身躲过,一把刀贴着他的耳朵砍下来,一缕头发被砍掉在地。
暗卫未升转身,只见穿着小二衣服的女娘站在那里,眼神锋利如刀,又是一刀砍过来。十几名暗卫出现,杀向女娘,女娘面色不改,直接迎上去,眨眼间便杀了三个暗卫。
最初出现的暗卫将申屠宇安置在角落,刚要起身看战况,不曾想突然从后方伸出一只手握着匕首,干净利落地抹了脖子。
手的主人正是本该去送酒的江莺。此时的她不像平时那般沉静,身上的气质如出鞘的剑。她反手将尚存血渍的匕首架在申屠宇的脖子上,高声喊道:“你们主上现在在我手上,还不快住手!”
在人群中厮杀的女娘江燕原本双拳难敌四手,身上已经被划了好几道伤口,经此一出,暗卫们瞬间停手,女娘连忙退到江莺身边。
“你二人究竟是谁?”申屠宇的暗卫警惕地看着她们,方才他们明明看到二人只是普通的酒楼小二,如何能有这般武艺。
“尔等没资格知道,只需要知道,北林王……”江莺强硬地说,然而她话音未落,一只有力的手突然攥住她握匕首的手腕,一拧,便断了她一只手。
江燕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