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后。
那一日,大雪纷飞,多年来没下过雪的月山丘早已被积雪覆盖,那光景与往日大有不同。
对于苏小小来说,那更是一个不同寻常的日子,她离开了月山丘离开了妖族,嫁给了天山门还俗弟子上官七月。她曾幻想过无数次未来夫君的模样,却未曾想过夫君是人族,姑姑说把她嫁给人族是为了复兴妖族,这是她作为狐氏族与生俱来的责任。
洞房花烛夜那晚,上官七月曾对她许诺,就算他不爱她,也一定会对她好的,因为他们是夫妻。可如今短短数日,她就被关进了暗牢里,每日被施以酷刑,火烧,浸入水桶,棍刑,鞭笞…她的身上再无完好之肤。
随着暗牢大门”吱呀“一声,走进来一位头戴虎头面具的男子,走到苏小小跟前便停下了。
苏小小头上冒着汗珠,强忍剧痛冷笑道,”今天又是何种刑具?都拿来用吧。“
虎头面具下的上官七月一言不发,只是默默注视着她。
注视良久,上官七月从衣襟里取出白色手帕,轻柔又小心地擦拭着她嘴角的血痕。这帕子上淡淡的梅花香不断地飘进她的脑海里,她知道是他来了。
他只是挥了挥手,铁链便松了,枷锁也打开了,他抱起虚弱的苏小小一步步走出了暗牢,任凭后面的道士如何喊叫,他都不曾停下。
苏小小埋头啜泣道,“七月,我真的没有偷炼妖壶,我没有偷…他们…难道就因为我是妖吗?”
“我相信你。”
他若从前还有疑虑,可如今看到她现在这副样子,便再没有疑虑了。一个狐妖明明可以反抗却任凭被折磨得生不如死,明明可以逃走却偏要留下证明自己的清白。
苏小小怔了一下,嘴角微微抽搐,吞咽了下口水,缓缓闭上了双眸。
鱼玄机一直悄悄地躲在苏小小的床底下,直到上官七月离开,方才敢露面。就当她从床底下鬼鬼祟祟爬出来的时候,苏小小就已经发现了她。
“你是何人?!”苏小小惊诧道。
“姐姐,我是是鱼玄机啊!你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鱼玄机瞪大了双眸,语无伦次道。
……
这和亲的人族竟然是转世投胎的上官七月,鱼玄机原以为这段孽缘就够糟心了,却未曾料想到姐姐竟然失忆了。
她只好从头开始讲,从她们一百岁第一次在月光潭相遇开始,一直讲到三百岁时去神族偷长寿果。只是刻意避开了上官七月还有失妖心的事。
午时。
上官七月赤裸上半身跪在师门前,在师兄弟众目睽睽之下承受全道长的鞭刑。
“你说你做错了!”
“徒儿没错!”
……
……
全掌门一遍又一遍的叫他认错,他却一遍又一遍的回答没错,师徒俩就这样在烈日下僵持不下。七月身上被鞭笞的血肉模糊,汗水夹杂着血水一滴滴淌了下来。
大师兄南宫青云连滚带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恳求道,“掌门,念及俺小师弟是初犯,就饶恕他吧!”
其余师兄也纷纷跪地为上官七月求情,“求师父宽恕小师弟!”
全道长冷冷地说道,“限你十日内寻回圣物炼妖壶,寻回便是将功补过,寻不回便是那妖孽之过,可别怪为师心狠!”说完便将手中的鞭子丢了出去。
这炼妖壶又叫九黎壶,曾是神族的制胜法宝,创世神将它交给天山门,是为了让人族世世代代守护封印。传言说这九黎壶中封印了一个邪魔,是万万不能让他现世的,否则将会带来毁天灭地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