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宴席上的风向全都变了。
由对祖家的轻视怀疑,转变为对容心的倾慕艳羡,期间不过须臾片刻。
人总是趋利避害的,没有人愿意去得罪一个丹师,还是极具天赋的丹师。
青云学府定是将她当作宝贝似的养着,这才不肯透露一点风声。
他们要是没长眼去得罪了这个小丹师,极有可能是得罪了丹师盟和青云学府这两个大陆上最有话语权的势力。
世家们纷纷恭贺起祖小峰来,站在人群中的沈云清突兀的像个笑话。
她手中攥紧丹药,藏在袖子里微微发抖。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一言不发地走回上官雪身边。
此时上官锒脸色难看得能滴出水来,上官雪像是还处于没回神的状态,眼神一片茫然。
谁能猜到这个不过十三岁的小女子竟然会是一名一品丹师,她恐怕是青云大陆,乃至上玄大陆最年轻的丹师了。
完全能够与那最年轻的筑基期修士江焕媲美。
难怪她如此嚣张,嚣张到明目张胆拿着她沈家的丹药冒充自己炼制的,她却无法出声反驳。
因为没人会理会她,没人会自讨没趣的一而再再而三地去得罪一位丹师。
沈云清袖子下的手心已经被指甲掐出血痕,疼痛感传来,才能短暂地令她从那屈辱的场景中走出来。
她自幼天赋上佳,长辈疼爱,同龄拥簇。
锦衣玉食,天材地宝,什么不是手到擒来?
她顺风顺水十五年的人生里,头一次遭到这般屈辱与戏弄!
不,也不是头一次了。
上次排队也是。
容心,这个令她浑身不舒服的名字,已经超越沈心,荣登她最厌恶之人的位置。
她不着痕迹地冷笑:丹师吗?那也得看你能不能成长起来了。
……
宴席过后,容心回到屋子收拾东西,准备动身去学府。
祖海月扶着门,冒出半颗脑袋,抿唇看着她。
“做什么呢大小姐?”
她转过身,双手环胸,背抵着柱子,好整以暇地盯着门口的少女。
祖海月扭捏着走进来,小手不安分地扣了扣脖子。
“今日,谢谢你替我解围……”
容心看着她一脸俏红的别扭样儿,有些忍俊不禁。
“你笑什么!”大小姐红着脸气恼。
“腰间被人塞了东西都没察觉,这还不够好笑的?”容心一针见血地说道。
祖海月听此,愈发羞愧起来,脸颊红得能滴血。
“我也不知道……明明在凉亭中,她们都没碰到我……怎么会……”
一想到差点因为自己而败坏祖家多年的名声,她就懊悔极了!
“大小姐,闲来无事时我提议你去茶馆听听说书先生讲人情世故阴谋诡谲。今日只是一颗丹药,下次恐怕就是背后一刀,你都还不知道该怀疑谁。”
祖海月:她在说我蠢吗?
容心装了个小包袱,搭在肩上抬脚走至门口,看着眼前的少女:
“你当好生思考一下,在此事中,谁能够近你的身而不令你设防。有些错误,一生只能有一次。”
说罢,她提步离开,留下祖海月一人站在门口。
祖海月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脸上难得露出几分愁容。
她何曾没有思考过,只是每每想到这些年朝夕相处的时光,她总是不愿意相信。
阿萤……为什么呢……
容心拜别了容氏和祖家人,到城中心的传送阵回到了青云学府。
回学府时,法阵会根据自身实力传回相应的传送室,所以容心回来时直接就在二重天境。
二重天境的传送室很明显比一重天境的要空旷些,毕竟筑基期的学生要比锻体期少一半。
丹房的学生素来深居简出,连膳堂都不怎么去,很少和外面的学生有交集,是以,没什么人认识她。
容心盘腿坐在木剑上畅游天境,途中有不少筑基期的学生和她样飞在空中,欣赏七彩云霞。
“嘿,同学,你这剑看起来并非凡物啊!是何材质的?”
少年人立于银剑上,穿梭云雾之间,笑着和她打招呼。
容心微微仰头,见他热络,也没好意思扫兴:
“我也不知,听家父说是上玄大陆的某种玄木。”
少年人双眼放光,热切得让她觉得他要上手抢她的剑了。
“此剑刚中带柔,既有冷剑的锋利锐气,又于绝境里长出生机,不可谓不精妙。想来这玄木亦是世间难寻的宝木!”
“哼,算这小子有眼光!”
戒指里,姬长空揣手盘坐,颇有些得意。
容心:……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