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闷气堵在心口,我下意识垂下头。
可他柔和下来的声音还是如丝般钻入我的耳朵,虽然低,但字字清晰,
“我一会就过去,你别乱跑。”
心头的闷堵感忽然强势起来,大有掠夺我自由呼吸的趋势。
我赶紧暗暗告诫自己平心沉气,不准多想。
几秒后,他挂完电话转回身对我说,“那我就按小姐的意思去部署了。”
“好。”
这是我唯一可选的回答。
当晚,我总算勉强能睡个好觉。
离股东大会还有十三天,以陆离的能力足够掌控全局。
第二天起床后发现他果然不在家。
我并不意外,更不想去揣测他的动向。
本以为总算可以放松些,没想到午时刚过,家里来了一位意外之客。
“翼宁,你怎么有空过来?”
我来到客厅,一瞬不瞬的看着眼前虽然样貌比常人出色,但身形削瘦、目光微滞的青年。
我的堂弟,二叔唯一的儿子——温翼宁。
温翼宁一看见我就站起身来,脸上绽出略微夸张的笑容,扬了扬手说,
“温温姐,我正巧经过这附近,就想着来看看你。”
他果然状若关切的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笑道,
“你的气色不错,看来天天吃药还是有用的。”
早就习惯了他的口无遮拦,我不以为意,招呼佣人奉茶。
但温翼宁显然别有目的,在扯了几句寒暄话后眼神开始闪烁起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难得恶趣味的不去解围。
实在不是我不待见他,堂姐弟之间本该关系亲昵。
可我这个堂弟,太不争气。
本来生长在优渥环境下,成龙成凤指日可待,但高中时他就任性退学,跟着一群纨绔子弟到处打游飞,不学无术。
最后弄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还常常闹得二叔家鸡犬不宁。
一年前他忽然‘学好’了,把花花绿绿的头发染回本色去找我爸,提出想进公司帮忙,可他能做什么呢?
哪怕是当保安,也禁不住别人一拳。
二叔没让我爸为难,不仅当众训子,而且大公无私的拒绝了他的无理要求。
从那之后,我们就很少联系。
没想到他今天忽然来访,我深知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道理。
他游移的视线被我捕捉到,立即尴尬的扯了扯嘴角,但支支吾吾不成语,看得出实在找不出话题了。
我微微一笑,问他,“翼宁,你找我有事吗?”
他眸色瞬间一亮,等的就是我这句话。
“温温姐,我想去公司帮忙,你帮帮我好不好?”
他急切的说出真实目的。
我微微挑眉。
众所周知,我爸最忌讳公司高层结党营私,所以集团每隔六年就会进行一次人事大洗牌,实行领导轮岗制。
虽然过程有些麻烦,但利大于弊,的确有效防止了高层暗中培植势力。
今年,正好又要大洗牌。
看来温翼宁想趁此机会让我替他谋一个高层职位。
他挺聪明,知道直接去找我爸肯定无果,还不如来‘求’我。
可他早就将一手好牌打烂了。
“翼宁,你知道我体弱,公司的事从来都是爸爸做决定,恐怕帮不了你。”
话音落,就见温翼宁挑飞了眉,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急急反驳,
“怎么会!大伯那么疼你,这不就是你一句话的事?”
我淡然一笑,直接反问他,
“那你会做点什么?”
温翼宁很不以为意的嗤了一声,“我进公司以后只要管管员工就好,又不难。”
看着他盲目自信的模样,我在心底替二叔惋惜。
二叔精明过人,没想到在育儿方面败得彻底。
所以,我仍是婉拒。
“翼宁,公司的事我真的插不上手,而且我身体不好,已经自顾不暇了。”
没想到话音刚落,温翼宁冲着我就是一句,
“可你不是还没死么!”
我微微一顿,眸色冷了下来。
从小到大,周遭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先心儿,即便藏得在隐晦,在他们心里多多少少也会猜测我什么时候扛不住。
但这种话被自己的至亲如此直白的说出来,心脏还是会隐隐作痛。
“回去吧,”我淡淡道,“我帮不了你。”
说完,我懒得再应付他,站起身就想上楼。
可没走两步,我的动作被迫顿住,手腕也传来一阵剧痛。
回头,温翼宁正死死的攥着我,眸子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