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将人扶着坐了下来。
今日本就多事,晨起还未来得及洗漱更衣,就听人来报穆老夫人出现在城门口。饶是有些巧合,也必须先将人接进来。
“陛下无须担忧,”老夫人道,“我此次回到蜀国,与两国战事无关。”
陈宏:“那老夫人是因何……”
“不瞒陛下,”老夫人道,“不肖孙女婉婷……罹患重病,如今已经……没有多少时日。听闻蜀王宫中有一太医,最能治妇人病,老身斗胆前来,不知凭借老身几分薄面,能否请得这位医者……”
老夫人的话越说声音越低。
陈宏的面色也冷了下来。
“老身已经去信给魏铭川,此行能一路通关,也是因为得了魏铭川的手书,”老夫人抬眼看陈宏,“他亲口所说,若此事能成,安蜀之间能休战商谈,老身也会留在蜀国,若穆婉婷那丫头还有半点良心,定会劝说魏铭川……陛下也能以良医做条件,与魏铭川商榷……”
“老夫人,”陈宏已经起身,“这是您的家务事,便无须在朕面前谈了罢。”
他只觉得眼前人说的每个字都何其荒唐!莫说只是个生病的女人,魏铭川如何会将你一个仇人之母看在眼里!
如今你好不容易回到故国,我看你孤寡可怜,勉强收留,你竟还想着他国太子之妻?
“陛下……”老夫人竟然对着陈宏便跪拜下去,“老身今日前来,惭愧不已,说出的每个字都羞愧万分。但是陛下……”
“……老夫人,”陈宏受不起这么大的礼,到底还是伸手搀人,“今日翀举回朝,您且留在宫中。至于医者之事,朕自当细心寻找。”
“……”老夫人听明白了,陈宏这是在拒绝了,“陛下想要什么条件都行,只是孙女性命危在旦夕,良医就在陛下宫阙之中,请陛下高抬贵手,叫老身做任何事都……”
“你如何得知良医在朕宫阙中!”陈宏终于忍不了发了脾气,一手甩掉了老夫人,“朕难道会欺负你个孤寡?你从何处得到的消息,要在此处讹诈于朕!”
“陛……”老夫人捂着胸口,若不是她出发前婉婷实在看着快不行了,她……何至于此?
“朕今日着人将你接回来,全是看在翀举的面子上!”陈宏低喝道,“朕劝老夫人且好生待着,莫要得寸进尺!”
他说罢转身便欲离开。
两人身后忽地传来了拍手之声。
陈宏脚下一顿,老夫人也向后看去。
“我劝陛下……还是别着急走,”尖细的女声传来,老夫人心上一颤抖。
“方才陛下不是问,祖母是如何得知良医在陛下宫中的吗?”她笑道,“因为……是我说的啊。”
陈宏缓缓转头。
这人他认识的,为了木翀举的面子,他还去过她的婚仪。
——是本该躺在千里之外的病榻之上的穆婉婷。
她做仆从装扮,此刻面对两人,却得意的像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