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
“原是喝酒、看美人的好日子,你非要谈论家国——晦气!”陈宏喃喃,无人听清。
半个时辰前,落衿也是这样被他拉着手走进来的。
为了少惹人注意,穆翀举走了后门小路,两个人从送菜的小道中一路摸进殿中,和五花八门的玉盘珍馐擦肩而过,叫落衿的口水流了快有三尺。
终于,在落衿直勾勾的眼神,将端着菜的侍女看得面颊绯红、一派羞涩之后,穆翀举终于开口叫住侍女,让落衿从不起眼处夹走了一块酥炸里脊,并嘱咐人家将这一份送到穆二席上。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穆翀举看着吃得一脸满足的落衿,“好歹是个仙女,不过是一盘炸肉,至于叫你沉醉成这样吗?”
“你懂什么?”落衿在享受美味,久久不肯自拔,“教引司不设食堂,想要吃食只能自己动手或者家中给带,可我的手艺差的出奇,又没有半个沾亲带故的人可以蹭饭,只好长年累月的辟谷。”
穆翀举无奈,合着神仙辟谷不是因为修行,是因为自己做饭太难吃?
落衿:“从前天庭中设宴的时候,仙果美馔佳酿的味道实在太浓厚,从天后娘娘的太液池畔一直飘到南天门去,我就趴在门口对着里面闻啊……本来我成了仙,每逢九重天上的筵席,就能去大快朵颐了,但是被安排了你这任务,我真是一天神仙日子都没有享受——”
落衿话未说完,手上一沉,穆翀举不知道从哪拿了一盘瓜果搁在她手中,内里个个晶莹剔透、汁水丰厚,绝非寻常人家能见到的东西。
穆翀举:“世子的筵席就是放眼人间也找不出能匹敌的,你回九重天上之前暂且将就着,日后在将军府,想吃什么我都保管给你弄来,为着我的事耽误了你做神仙,我怎么着都得赔给你。”
“我……”
落衿看了看手里的果盘,又抬头看穆翀举。
穆二爷被看得悠然生出点得意来,心道我这话说得实在是好,看小仙女这欲说还休的表情该不会是已然被我打动……
“穆翀举我能换一盘酥炸里脊吗?”落衿眼睛亮闪闪地道,“那味道和当年我在南天门外闻到的像极了!”
穆翀举:“。”
饶是两人低调到恨不得爬到座位上,穆翀举屁|股还没坐热就被几个相熟的朋友围上来灌了几壶酒。
喝酒对穆翀举来说无所谓,他只是担心跟在后面的落衿。眼前实在太混乱了,万一自己一个没看住叫她被人冲撞——
得空瞥了一眼,正瞧到落衿在旮旯里和侍女们打成一片,手里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看到他百忙之中回眸,还笑着和他招手。
行吧,穆翀举心道,总归她开了心,这一趟就不算白来。
陈宏老早瞧见了穆翀举,看到他被灌酒也没发话。
这人有些日子没出现,也不知道来找一找自己,世子爷心里其实憋着火,想整治他一通。
“穆二爷从昆仑回来,谁还没和他喝一个!”陈宏远招呼了一声,殿中的目光瞬间就向穆翀举聚拢。
“二爷此去昆仑是否有所进益啊?”穆翀举身边立马就上了人,“明年还用不用再……”
“说的什么话!”那人立刻被挤走,“不知道咱们二爷的名字怎么写?人家命里带着羽化飞升的命数,哪轮得到你在这胡言乱语?”
穆翀举闻言眉头微皱,却也喝了他的酒。
“咱们将军夫人怀二爷的时候,梦见了天降神仙,隔日大将军和陛下就大破敌军,陛下一举称王,登基之日便是二爷降生那一天——连钦天监都说咱们二爷连着蜀国的气脉!二爷是天上的神仙下凡,想要羽化而去,还不是轻而易举?”
一时间席上满是惊呼夸赞之声,知道的、不知道的,全都要附和几句,凭此来昭显大将军从龙功臣的地位,以及穆二和世子爷的亲密关系。
正吃得不亦乐乎的落衿却从这哄闹声中警醒出来。
她举手略掐算了一下,穆翀举的生辰倘若是大蜀建国那一日,那么此人现在应该已经……
她瞪着拇指停留的地方,神情错愕,连嘴里含着的一块果脯都忘了咽,差点将自己噎过去。
她揉了揉眼,又睁开,手指的位置丝毫没变,这人应该——已经死了啊!
落衿心中巨震——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自己下界之前没有和司命大人商量一下,看看穆翀举的命簿也好早做准备。现在她真气低微连联系月下大人都成问题,要是再像那日一般来个魔修,她就是自爆元神也拦不住啊!
“要我说丞相算什么?不过是四处收买人心装装样子,咱们大将军才真真是大蜀的顶梁柱呐!”
眼看着陈宏走下高位,端着酒杯朝穆翀举走来,四外的恭维之声愈发响亮。
“穆二爷是神仙下凡,世子爷得了二爷相助,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你会不会说话!世子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