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拉走,两个人跌跌撞撞地走进雨里。
“你能正常点吗姚落矜!”穆翀举被怒气冲得脑袋发胀,“大家都累了一天了,明天还要赶路,你就不能安生修养,怎么到处给人找麻烦!”
落矜:“我如何找麻烦——”
穆翀举:“你要半夜三更要闯男丁睡的院子,还不是胡闹?”
落矜却正经道,“我只是要在你身边看着你,又不是要进屋去,你让我站在你门口也行啊。”
穆翀举震惊。
落矜只是平静地眨了眨眼。
“不是……为什么啊?”穆翀举吞咽了两下,他实在无法理解。
“因为你现在很危险啊,”落矜毫不慌张,她伸手一指天上,“你难道没有发觉,从咱们离开将军府,到定风岭的这一路上,雨越下越大了吗?”
穆翀举一怔,她这么一说,自己也发现,好像还真是……
落矜:“出了都城城门,没几里路就进了山,山地的气候最是多变,一时烟雨一时曝晒,总没有定数,可是你看这宅院,东西厢房都快被雨水压塌了——这说明什么?”
穆翀举:“说明……什么?”
落矜:“说明这山中的雨根本没停过!”
穆翀举:“……这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史载也不是没出现过这样的大雨,天灾祸人,有什么办法?”
落矜伸出一根手指,在穆翀举眼前摇了摇,“这绝不是天灾,穆翀举。”
她说得太肯定,叫穆翀举想起,若按她自己的说法……眼前这位就是个……天上的神仙?
落矜:“天界布雨自有定数,此处多了,彼处就一定会少,蜀地洪灾已经有些时日,但你可听说过九州五国何处大旱?”
如此说来……
穆翀举被她说动了两分。
年初钦天监筹算五运六气,早说今年乃是风调雨顺之年,本不应该有如此灾祸,况且蜀地的降雨如此离奇,却真未听说哪国何处旱了。
“这都是你能看到的,”落矜仰头去看他,“现在我再说点你看不到的。”
她视线移向伞外乌黑的天。
常人眼中这不过是大片积雨云,可落矜却看得清在这云层之上笼罩的股股黑气。
“从你走出国都开始,这股子魔气就一直带着这片云彩在你的脑袋上——说是专门跟着你浇也不为过,”落矜道,“这场大雨背后必定有魔修操纵,而且现在,他们好像盯上你了。”
这也是落矜担心的。若非如此她也不至于半夜到穆翀举门前来烦人。
他的空骨生来就吸引浊气,自从出了蜀都之后,越往定风岭上走,高阶魔修的气息就越重,现在尚不知他操纵云雨意欲何为,倘若此时穆翀举被那魔修看上,后果不堪设想!
穆翀举皱眉向上看去。
此处的天和别处根本看不出半分不同。
“你又在编故事了,姚落矜,”他视线回收,“若真有朵逮着我浇水的云彩,怎么在都城中无事?”
“国都之中有龙气相护!”落矜急道,“虽然你这蜀王并不是什么贤明之君……但是能统领一方的君主,多少都是有累世造化的。一般的魔修不敢在都城中造次,可到了此处却再无须顾忌——所以我才担心你啊!”
“你不要胡说!”穆翀举不耐烦地一招手,“有没有魔修下不下雨,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这人怎么听不明白……”
“就因为你看出来我有成魔的命数、因为你从那什么九重天上听到的天命?”穆翀举一下子高声起来,“就算你是做神仙的,凭什么就一口断定我的未来?我穆翀举十几年来行端坐直,我穆家满门忠良,你为何张口闭口就将我和那为祸人间的魔修惹上关系?”
“我……”
落矜被他吼得懵了。
“我告诉你,别说你只是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自封神仙,就是眼睁睁看着从九天上走下来的神仙站在我面前,要判定我的命数,我穆翀举也一个字都不会信!”他继续道,“我们穆家的儿郎,此生荣辱都是拼杀出来的,使多大力就享多少福,我绝不信天命!”
他将手上的伞一把塞进落矜手中。
不顾大雨转身就走。
“可你就没想过,你头顶这大雨浇的不止你一人,还有你随行的诸多人吗?”落矜在原地,她的话和天空一声惊雷一起响起。
事实如此,若那魔修真发现了穆翀举的异常,后果可不是在这行人的脑袋上多下几滴雨那么简单。
这叫穆翀举离开的脚步再不能决绝,他身形微顿。
“前阵子都城中厉鬼作难,出现灵异事故的宅子有百户、人被吓晕的也十几户,可是害死了人的,只有你将军府,穆翀举,”落矜凉声道,“你就没想过,这究竟是为什么吗?”
将军府的案子,从落矜进入府中就开始查探,到现在已经再清楚不过